“我一会儿去看看……”牧溪迟疑道,滇南倒是让他想起了另一号人,还是亲眼见见确认一下为好。
范鸿走后,牧溪带着范衡按照范鸿提供的信息赶往重华客栈,路上范衡问起了这个远房表哥的来头,牧溪沉着脸摇了摇头。
“我并没有做鲜花生意的远房表哥,但玄鸮堂有人故乡就在滇南。”
“谁?”
“白鹇。”
重华客栈中,根据店小二的指引,范衡和牧溪总算见到了这位远房表哥的真面目。瘦小枯干的身材,加上贼溜溜的眼神,牧溪第一时间认出了白鹇。
“怎么留了这么奇怪的胡子?”范衡好奇地打量着白鹇嘴唇上方垂下来地两缕长须,像极了他以前在黄衣村钓过的那只巨鲶。一股强烈的玫瑰味道传来,范衡吃惊地发现这两撮毛居然用玫瑰精油仔细护理过。
白鹇得意洋洋拈起两撮胡须,“这胡子用滇南特制地致幻蘑菇涂抹,再搭上我特制的玫瑰精油,只要用火燎一燎,就可以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陷入幻境,只可惜幻境内容不可控,我上次居然看到了一头猪长着鹅的翅膀在天上飞。”
“好东西,借我研究一下。”
白鹇刚介绍完胡子的功效,范衡便手起刀落将胡子割下,白鹇发出尖锐的爆鸣。范衡捂住耳朵朝牧溪使了个眼色,牧溪无奈地叹了口气给了白鹇一锭金子。
“我的养了这么长时间的胡子,你死的好惨啊……”白鹇捧起掉下的一根长须哭得如丧考妣,范衡又扔给白鹇一锭,白鹇总算止住哭声,掰着指头开始算起这些钱可以让他换多少人的胡须。
“为什么冒充我远房表哥?”牧溪单刀直入问道。
白鹇仔细修饰着参差不齐的胡须,“堂主觉得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跟范衡成亲,让别人看了难免有些闲言碎语,便特意找我扮作你的家人给你撑场面。”
“我并不在意这个,二叔又何必……”牧溪感动于堂主居然为他着想到这种地步,又不知该怎么对堂主和白鹇表示感谢,只好又给了白鹇几锭金子,暗下决心一定要跟范衡一起守好玄鸮堂。
白鹇大方接过金子道:“我找的这家客栈距离思源山庄并不远,但也足以穿过洛阳最繁华的街道,成亲当天,你跟我一起,等着范衡从山庄接你,由我这个表哥撑腰,保证没有人敢说你罔顾孝悌之道的闲话。”
“如此甚好。”范衡找了张纸将胡须包起,垂眸看向外边熙攘的人群,等到跟牧溪成亲的当日,街上的人应该会更多吧。
“流霜和兀鹫他们呢?”牧溪问道。
“流霜首领接到明月楼的求救信息,刚赶过去没多久,兀鹫首领现在还在香山寺,对了,牧首领,寒鸦前辈回来了,听说你跟范衡的消息,托我转交给您一件东西。”说着,白鹇拿出了巴掌大小的盒子。
牧溪听到寒鸦的名字心中一紧,警惕地看向范衡,见范衡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后,才将盒子打开,一股浓烈的混合香味袭来,牧溪忽然感到一阵晕眩,身形也摇晃了几下,范衡一把扶住牧溪。
“把这破玩意儿扔出去!”范衡冷冷吩咐道,贼心不死的寒鸦,居然用这种手段暗算牧溪!
“等等。”牧溪出手拦下白鹇,“我明白盒中香盘的用处了。”
“什么用处?”白鹇好奇心也被勾起,开始闻起盒中残余的味道。
“沉心静气,”牧溪面容尴尬看向范衡,“防止人在某些时候过于心潮澎湃。”刚才范衡扶了他一下,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如止水过。
“不就是败兴丸的低配版吗?”范衡面露鄙夷,寒鸦送牧溪这个是什么居心啊……
白鹇瞬间明白了香的作用,也尴尬的咳嗽两声,接着对范衡道:“寒鸦首领还给了我这封信,让我转交给范公子。”
范衡对寒鸦寄出的信件可从来没有好印象,之前用血给牧溪写的情书还历历在目,呵,他倒要看看寒鸦能对他说出什么好话来!
“你赢了,请好好待他。”
短短两行字,让范衡一下子明白了那盒香的用意,感情那是用在他身上的……不错,总算知道怎么才是对别人好了。不过,寒鸦明白的太晚了。
范衡将信件给牧溪看了后仍旧付之一炬。至于那盒香,既然牧溪不想扔,那他就笑纳了,至于用不用,还要看牧溪的意思。不过,就他那个体质,无论是春宵散还是败兴丸,都起不了多大作用。
“很久没有去明月楼了……”范衡从重华客店出来感慨道。
“那就去,顺便看看流霜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了。”牧溪也无二话,顺着范衡的意思朝明月楼方向走去。
范衡无奈的跟上,废了,牧溪现在都不会吃醋了……
明月楼很快就到了,范衡颇为怀念地看向明月楼金碧辉煌的招牌,里边还是那么热闹。里面阵阵丝竹声传来,范衡忍不住陶醉在婉转的旋律当中。突然,天降一个巨大的不明物体,范衡下意识拉着牧溪向后急退。
啪唧——一个只穿白色里衣的男子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捂着腰一瘸一拐就要回楼上找罪魁祸首算账。
“呵……啐!”
楼上吐下一口痰,精准落到男子头上,男人本就蜡黄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痰中还夹杂着一颗山楂核,始作俑者内力深厚,竟直接打破了男人的脑袋,汩汩鲜血顺着耳鬓流了下来。
“泼妇!”男子怒气冲冲骂道。
“吊子不大,语气不小,再敢来明月楼闹事,老娘免费给你做个断子绝孙手术!”流霜从楼上探出头来,手持一串糖葫芦,转眼间又是一连串山楂核攻击,打得男人叫苦不迭,只有狼狈逃窜的份。
这一幕看得范衡连连摇头,故意大声说道:“现在真是人心不古,这种下三滥的货色合该被人打死,楼上那位善良的姑娘居然用口水奖励他,这还不把他美死?阿牧,以后你可不兴用这种办法奖励别人。”
这个男子他有印象,上一世南山月给他发求救信息,他被玄鸮堂事物缠身,等赶到明月楼的时候接客的姑娘已经被这畜生勒死了,这狗东西想连夜收拾细软跑路,白日做梦,当晚就被他吊死在歪脖子树上。不过看流霜这副态度,应该没有闹出人命,不然还轮不到这人渣在这里骂娘。
男人认出了范衡,登时没了刚才嚣张的气焰,只是恨恨地看了明月楼的招牌一眼,接着深一脚浅一脚地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范公子!”流霜从楼上跳下,指着男人远去的身影道,“幸亏我脚程快,不然明月楼的绣儿就被掐死了,这么猖狂,以前指不定干过多少缺德事,以后要是有关于他的刺杀委托,我第一个接。”要不是在这种终目睽睽的场合,她早就像范衡说的那样把那畜生活活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