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神秘秘,琴艺不怎么样,还遮面示人,怕不是个丑八怪勒!”
琴师对台下观众的谩骂充耳不闻,只是一味地支起下巴观察下方的人群,好似是在观察什么珍奇动物,过了许久,琴师索然无味地摇了摇头,抱着琴回到幕后。
南山月对着台下的众人解释,琴师因为是第一天开张,所以才免费为大家抚琴,以后若是有人想要听琴,需要单独预约,而且一切看琴师心情。人群中又是一阵不满的谩骂声,但碍于明月楼有高手撑腰,只能叫嚷一阵后继续找别的女子作陪了。
“先吊一下众人胃口,把名声打出去再说,”舞台后,南山月对伪装成琴师的范衡道,“在钓到真正目标之前,还得辛苦琴师每日挑几个顾客为他抚琴。”
“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放过我。”范衡无奈取下面纱,“也罢,你挑几只肥羊,我来好好宰他们一笔,也算还你人情。”
南山月闻言兴高采烈准备范衡客人的预约名单去了,牧溪从阴暗处走出来,“我可以去城内给你抓你想要的任何一个官兵让你拷问,你又何必做这副优伶打扮?”要不是他一直在释放杀气镇场子,刚才台下的观众恨不得扑上台去撕碎范衡,他就不信范衡一点也没察觉到!
“暗中抓人我也会,”范衡懒洋洋靠在藤椅上,“可我们如今并没有城内巡查官兵的详细名单,想抓人也是两眼一抹黑,南山月那边预约客人时会调查客人的底细,我的琴师名声打出去,想见我,可是要拿出真东西的,力量,金钱,权势……我在等,色欲熏心的败类闯入我的捕猎网。”
牧溪彻底没了言语,范衡这货向来喜欢钓鱼,只是这次的饵,变成了他自己。
晚上,果然有沉不住气的客人点名要琴师单独为他抚琴。
“我来看看这面纱底下究竟藏着什么绝色……”客人痴笑着将手伸向琴师面纱,琴师不动声色后退半步,接着主动靠向客人,客人受宠若惊张开双臂,木槿气息传来,客人忽然动作一滞倒在地上。
“无聊。“范衡面无表情收起藏在掌中的迷魂针,回头找南山月让人将这人抬到床上伪装听琴睡着好了。
夜深人静,范衡睡得正香,一个黑影忽然站在范衡床边,不由分说挤到范衡身旁,整个人窝在角落背对范衡。
“想我了?”范衡似笑非笑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牧溪叹了口气,慢慢挪回范衡怀中,“你现在很容易被某些贼人惦记上,半夜来你这里窃玉偷香。”没办法,南山月的宣传太过成功,范衡这下彻底艳名远扬了。
“你很明白除了你,谁也占不了我的便宜。”范衡就势将手搭在牧溪腰上安抚道。
牧溪咬牙切齿揪住范衡的衣袖道:“我真怕你哪天为了情报真把身子当筹码卖了。”
“真正值钱的筹码可不是我卖身可以换来的,”范衡严肃道,“我还没有蠢到那种程度。”身体交易所获得的利益永远不会令付出贞操者者获得满意的成果,而且这本质上就是开了堕落的口子,正如这座明月楼中困守的女子们一样。
“如此说来,蠢的倒是我。”牧溪在黑暗中寻找着刚才还言语尖刻的嘴唇,“我可是会为了跟你春宵一度什么都不要的。”
“不,居心叵测的,一直是我。”
高山俯就流水,阳春消融白雪,曲高何须在意和寡,披着琴师伪装的琴魔坠入自己亲手编织的情网。
“结束了。”范衡将刚清洗完还冒着湿气的牧溪抱回床上,从离开思源山庄那一刻起,他就再也没实质抱过牧溪,本来以为可以忍得更久,没想到今晚彻底失控了,本着既然失控就索性做个痛快的想法,又多要了几次,只是牧溪这次太过配合,配合的让他心疼,明明身体快承受不了,却还在拼命迎合……
“别说这么不祥的字眼。”牧溪翻身蹭着范衡的肩膀,“你知道我不喜欢离别。”
“我只是不想弄伤你。”
牧溪手臂搭在范衡胸前良久,最后闷声道:“我不喜欢他们那样看你,可以不登台接客吗?”哪怕知道他们无法对范衡做些什么,但看到他们毫不遮掩的目光还是心里十分不舒服。
范衡赧颜,情事刚结束就要狠心拒绝牧溪吗?
看范衡没有说话,牧溪执着的靠在范衡身侧,“我可以暗中查探,名单什么的,并不一定必须依赖明月楼。”
“不行,”范衡一听急忙拒绝,“你身体需要修养,剩下的我来处理。”
牧溪手臂骤然离开范衡。
完了,又生气了。范衡认命地伸出小指轻轻勾住牧溪的手指,“给我三天时间,钓不到鱼我们就一起去城中查探消息好不好?”
牧溪明白这是范衡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不好再计较其他,事后的疲惫感渐渐涌上来,牧溪调整姿态让范衡可以随时搂到自己后便沉沉睡去。
“夭寿啦,琴师被人破身啦!”房间中,兀鹫的叫喊震耳欲聋。
牧溪一巴掌拍在兀鹫后背上,“你在狗叫什么!”
兀鹫飞奔着跑到窗前打开窗户,“范衡你能不能收敛点,我一进来就……唉!”
“这狗鼻子就是灵,”范衡慢吞吞重新戴上琴师的假面,“改天找上官大夫扎几针封一下你的嗅觉,不然我真怕你哪天被熏死在路边。”范衡不得不佩服兀鹫在那方面的恐怖直觉,明明已经清理的够干净了,还是被这小子看出了端倪。
“上官师傅一直没有消息,会不会有危险?”牧溪担忧道,白鹇武功并不算顶尖,路上还有沈清羽那个相当不稳定的炮仗,再不回来他真的要跟范衡商量派出人手寻找上官逸了。
“上官师傅身上有伤,经不起日以继夜的奔波,比我们晚到几天也是意料之内的,”范衡旁若无人地给牧溪整理着衣领,“白鹇会及时给二叔传递消息的,别担心了好吗?”
兀鹫用力咳嗽几声,“你们真当我不存在吗?”牧溪自从跟范衡在一起后,好东西是一点也没学到,反倒是把范衡的厚脸皮学了个十成十,再这样下去夜枭首领的冷酷狠厉形象何在?
“如果你没有重要的事情回报的话,可以不用存在了。”范衡看也不看兀鹫一眼就直接下了逐客令。
兀鹫也不再卖关子,开门见山道:“南山月让我告诉你,负责洛阳城的搜捕特使的副手想见这段时间鼎鼎有名的琴师。”
“这才是正事。”范衡对着镜子整理了伪装并没有破绽后,抱着琴就出去会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