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是我帮你洗的,衣服是我帮你换的,你昨晚在席间说的所有话我都听到了,你是酒后胡言还是酒后吐真言?若你现在承认是酒后胡言,就当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吧,我也会按照札记中既定的计划娶一位温柔如水的女子。”林秋枫将话一口气说完,便定定等待孟景幻回答。
孟景幻犹疑道,“你刚才确定不是醉话?”
刚才在范衡客房中没有翻找出毒药,却翻找出一盒最近时兴的五色糖果,林秋枫露出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戏谑笑容,捡起一颗放进嘴里,“你若是能抢到这颗糖果,我就告诉你答案。”
孟景幻信心十足伸手去抢。
“不许用手。”林秋枫从容诉说着游戏规则。
孟景幻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选择跟林秋枫抱在一起,一番唇枪舌战下,孟景幻得意洋洋咬着薄荷味的糖果,宣告这场游戏的胜利。
“真的,”林秋枫遵守承诺回答道,“师傅说过,人生如棋,落子无悔,话亦是如此。你我自幼相识,却因武功境界追求不同而分道扬镳,我曾想过我的人生是否真的如同札记般一帆风顺却无聊至极。但不知什么时候,看到你,总让我想起茅山深处那座孤独的坟茔,但你不会像那座坟茔那样一只守在我知道的地方,你看上去没心没肺却情感细腻,看穿我的野心,也支持我可能会自取灭亡的选择。甚至……陪我待在已经只剩一座空壳的碧水别院,听到你的表白,我终于明白我为什么一直没有按札记中那样选择良人,有位无常鬼住进了我心中一直刻意忽略的地方,在个风雪交加的夜晚他自己跳了出来,终于被我抓住了。”
“你真的觉得是你抓住我了吗?”孟景幻低头小声道。
林秋枫再度凑上前去,将孟景幻嘴里的糖咬下半块,“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诡计多端。”孟景幻才不是在说醉话,从昨晚到现在,他比谁都清醒。
孟景幻一个饿虎扑食将林秋枫压倒:“我要在上面!”
林秋枫毫不客气翻身将孟景幻扣在身下:“你这身板,省省吧,别把腰累断了。”
“小爷腰好着呢!”孟景幻不甘示弱打了个滚,继续维持着高高在上的体面,“你这武林公认玉树临风佳公子,不被小爷好好疼爱岂不是暴殄天物?”
“自古邪不压正,我乃万里挑一武林盟主,维护江湖正义,岂是你这一口一个小爷的邪魔歪道相比的?”
“谁跟你邪魔歪道!”
屋里的争吵还在继续,范衡和牧溪对视一眼,如今男子之间的情爱都这么在意上下之分吗?
“要不我们也……”牧溪被屋内针锋相对的气氛传染,开始跃跃欲试起来。
“好说。”范衡不假思索回答道,他都抱了牧溪那么多次了,让牧溪试一下又能如何。
“你至少挣扎一下啊……”牧溪瞬间没了高昂的兴致,像一记拳头打在棉花上,也对,范衡以前虚弱的时候也说过任他处置来着,坏了,万一真不知轻重伤了范衡怎么办?
“比起这个……”范衡忽然往院中间扔了块石子,林秋枫立刻察觉到外面的范衡和牧溪,只好若无其事和孟景幻出来。范衡连句恭喜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林秋枫就率先提出告别。
“林盟主何必如此行色匆匆?”范衡在林秋枫和孟景幻身后调侃道。
孟景幻回头得意地朝范衡和牧溪比了个手势,昨天果然没有来错地方!
看着孟景幻雀跃的背影,范衡感慨道:“接下来该苍竹和湖松二位师父头疼了。”虽说二位道长也不是迂腐之人,但林秋枫和孟景幻挨顿骂是跑不了的。
不过,范衡很快就没有时间关心林秋枫和孟景幻的感情进展,范鸿又派谷雨来驻景苑请他看店,范衡只好和牧溪再次去店中忙碌起来,期间遇到林陌繁在大堂中用饭,顺便问了问那些落网罪犯的消息。
林陌繁恨恨的咽下嘴里的烧饼,“送汴州了!一群又臭又硬的烂石头,死到临头还满口胡言,口口声声自己是在做好事呢!我都把受害者的遗骨砸他们脸上了你猜那他们怎么说?”
“他们经历的都是上一世作孽的果报,我们是在帮他们赎上一世的罪孽,谋求下一世的福报!”林陌繁绘声绘色学着罪犯们一本正经辩解的嘴脸,“他们在阳间受了苦,死后下地狱也可少受轮回之苦!”
牧溪差点将手里的杯子捏碎,“那他们怎么不先把自己皮扒了,好赶紧赎完罪投胎好人家?”他们有什么权力用这套因果报应的陈词滥调来戕害别人,但凡他们承认自己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牧溪还会高看他们一眼,这样高高在上自以为是审判官的嘴脸简直令人恶心。
范衡将牧溪手中的杯子接过,“这套说辞上达天听,陛下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就是不知道届时会不会有刑场上五马分尸的盛景。”
“真不知是谁教唆他们这种歪理……”林陌繁喝了口水道,“希望能早点将幕后黑手揪出来吧。”
罪犯送到了汴州,范衡想暗中跟莫如歌打探消息,想了想还是没有将信发出去,既然思源山庄的造反危机已经解决,他还是别将手伸这么长了,要是让皇帝知道引起怀疑反而麻烦。
经过十几天短暂的忙碌,范鸿总算从苏州回来,回洛阳的第一时间就去了思源山庄真自己的房间,看到树底下埋的岁寒松原封不动待在酒坛后总算松了口气,范衡那小子总算良心未泯,没有对他心爱的藏酒赶尽杀绝。于是见到自家兄弟的时候也慈眉善目了不少,山庄内难得上演了兄友弟恭的稀罕场面。
“桐姐真的没给亲自你送衣服?”范衡再三确认道。
范鸿一脸懵逼,“平时彩云布庄定制的衣服不都是秦管家拿回山庄送到我们各自庭院吗?什么时候用得着咱们的大小姐亲自跑腿了?”
范衡纠结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实话实说,“咱这位大小姐好像又陷入某种情网,之前面带娇羞捧着件白衣傻笑,跟当年看上姓郭的一样,思源山庄只有你一人经常穿白衣出没。”
“不可能!”范鸿斩钉截铁否定道,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事情似的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说呢……前段时间看着我连连摇头,那嫌弃的目光都砸我脸上了,是不是觉得我穿白衣根本无法和那位相提并论啊?”
牧溪不禁摸着下巴思考起来,“洛阳城中有几个喜欢穿白衣的年轻公子,可桐姐要是对他们中的一个有意思,我们不至于一点线索都察觉不到啊,最近桐姐确实没找小满盯别人的稍,清明那边也没有发现桐姐特别偏爱去什么地方找人……”说句实在的,那几个公子也不是什么惊世骇俗的美男子,范桐眼光虽然不好,但她至少不瞎,怎么可能看得上那几个烂菜。
“我觉得这事得找范桐好好谈谈。”范鸿认真道,“万一有人居心不良,范桐很容易吃亏的!”
范衡和牧溪不约而同点了点头,一定要弄清楚白衣主人的身份。好在范桐今晚就从杭州回来了,范衡,牧溪和范鸿聚在一起嘀咕了一阵,最后范鸿频频点头,一言不发从范衡房间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