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名额已经放出,总共五个,可金凤街上千人,今后怕是有不少人该动歪心思了……”女子叹道,“要是我儿子能够得到娱心馆老板的青睐进娱心馆,我也算对得起死后丈夫的在天之灵了。”
进娱心馆……那可不是个好去处,牧溪担忧地望向内间,童掌柜不是良善之辈,待在这里饿不死,但出去跟了童掌柜,怕是被啃得骨头都剩不下。
牧溪提醒女子不要将儿子送往那种魔窟,被女子强势打断,“公子,在您眼中娱心馆是魔窟,可在金凤街所有人眼中,此方天地才是真正的魔窟,据我所知,进了金凤街,不管人多健壮,都活不过五年,这里的氛围好人进来都会被逼疯,你们根本不懂……”
“哪怕你儿子走你的老路在娱心馆当个任人欺凌的玩意儿?”范衡问道。
“他在这里难道就不人人欺凌了吗?”女子反问,“这间屋子卖身的……不只我一位!我宁愿他被城中心的权贵欺凌,也不想让他几年后凄惨死在这里!”
牧溪大骇,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让一个母亲做出这样的选择!
范衡沉默一会儿,最终问道:“目前离开金凤街的名额炒到了多少钱一位?”
女人伸出手指比了个数字,“三千两,就算将我敲骨吸髓,我也凑不出这些钱……”
牧溪紧盯女人脸上的妆容问道:“你究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你是书香门第的小姐,就算回娘家,也不至于沦为流民,难道是原素南使的手段?”
“这……当然是原素南的手笔……”女人低头扭着手绢回道。
范衡将女人的心虚看在眼中,一个平日过惯奢侈生活的贵妇,是不会甘于回归平淡的,漂亮但愚蠢的女人总以为依附男人会永远这样衣食无忧下去,殊不知这才是堕落的开始。但罪魁祸首还是那个利用人性弱点肆意掌控别人人生的原素南,这片区域明着是收留走投无路的流民彰显知府大人的善心,可这片区域实质就是个大型垃圾箱,将原素南认为的无用垃圾统统扫到这里,任由他们自生自灭。不,还可以让他们互相倾轧,互相蚕食,只需要丢出几根蛛丝,就可以让这些人像狗一样上赶着谄媚,权力,尤其是掌握规则的权力,就是这么美妙。
范衡摸了摸自己的钱袋,来得匆忙,还真没有带那么多银两,范衡求助地看向牧溪,牧溪也无奈地摇了摇头,范衡正想将自己的钱掏给女子,可看到女子期待的目光最终还是缩回手去。只要规则的掌控权还在原素南手中,他投进去多少钱都是石沉大海。
“你叫什么名字?”范衡从钱袋中拿出他本该付的费用问道。
女子失望地接过那枚散碎银两,“叫我平夫人就好。”
“娱心馆老板什么时候来金凤街选人?”牧溪实在看不下去,又给了平夫人几锭银子。
“三天后。”平夫人看到面前两人没有善心大发的意思,态度也冷淡下去。
这跟祭祀举行时间相隔太近了……范衡忍不住皱起眉头,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眼见从不平夫人嘴里问不出什么信息,范衡和牧溪也不再平夫人房中耽搁,直奔九号屋去。
九号屋跟金凤街别的房屋并没有什么区别,还是低矮灰暗的墙面,泛黄的窗纸,牧溪敲了敲九号屋的屋门,里面没有回应,牧溪试探着推了推门,门并没有锁。
“得罪了。”牧溪将门缓缓推开。
一个血迹斑斑的尸体正晃晃悠悠吊在房梁上,牧溪抬手一记飞镖割断上吊用的绳索,尸体掉在地上,发出不属于死人该有的落地声,牧溪狐疑地走上前去想看看尸体究竟怎么回事。
呃呃呃呃……
黑暗的角落中,一阵诡异的声音传来,惨白的月光,地板上血迹斑斑的尸体,还有暗处可怕的哀鸣,房间中充斥着腐朽的味道,牧溪拔刀跟范衡背对背观察屋内的动静。
啪嚓——范衡点亮了火折子,扫到了墙角处一个面容可怖的厉鬼。
“我死的好惨……”厉鬼蓬头垢面,只露出半张布满伤痕的面容,拖着仅剩的下半身朝范衡和牧溪缓缓爬去,沿途留下大片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