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日便是陆凤的葬礼，他们三人也被邀请参加。

三人来到灵堂之上，等候安排上香。

远远地，苏甜青看到林婵儿跪在棺木前，眼睛哭的像桃一样。

人生真的是意外连连……

他们拜完往外走时，一行穿着锦衣华服的车队停在了门口，人们纷纷下跪，原来是领主大人。

三人都未跪下，在人群中显得突兀，立马有人上前责问：“这是领主的车，见到为何不跪？”

苏甜青不知为何要跪，也不知如何回复。卜垣道：“我们都是修道之人，不入俗世，无需下跪。”

那人正要发难，却听到车上的侍从喝道：“不要为难，让他们过来。”

三人又被那人礼貌地请了过去。

他们进到车里，行礼坐下。

领主身着白色丧服，面色憔悴到苏甜青难掩惊讶。

“我知道你是给陆凤符咒的高人，你如实告诉我，我还有多久？”领主淡淡地问卜垣。

卜垣低头说道：“不多了……那妖怪已死，你身上的妖气已然不多了……”

“果然如此……”

领主低头苦笑：“唉……我这个本该早死之人，苟延残喘至今日，还搭上了陆凤的性命。还不如一早就离开……”

他说着咳嗽起来，缓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一直以为规则会保护我，人都是不可信的……可到最后还是陆凤保护了我……我欠他太多……”

苏甜青心想或许这就是他用妖力的代价？他从小被狐妖所救，现在也被狐妖所害，因果轮回……

陆凤如此对他，远胜他人，这中情意……

“领主节哀，凡事自有天定。”卜垣说道。

“我亦知其中道理……我知我所剩时日无多，往日心中所想，所期望的不过是修订律条，这几日也该整理完成了。只是后人执行如何，我已无力再管，希望他们能知我心意，不知也无可奈何了……”领主笑道。

将死之人还会在意什么呢？

……

三人辞别领主，也告别了陆府众人，便打算先回林府处置白鼠妖一事。

一路上苏甜青都闷闷不乐，跟她说话，她也笑着答应，可心却不在此地。

是夜，他们在一河边休息，吃过晚饭苏甜青一人走到河边坐下，望着流水发呆。

没多久卜垣也过来坐下：“这几日看你都无精打采的，是因为你哥哥的事吗？”

苏甜青点头承认。

“生死之事，皆不在你我掌控之中，不必太过烦恼。”

苏甜青知道卜垣是来安慰自己的，可是她内疚更多是因为她做错的事情……卜垣不明白……

“令兄倘若在世，也不希望你如此的。”

苏甜青何尝不知道……

可往日种种，她始终原谅不了自己。虽然日子过得风平浪静，可她知道自己心底早已是死水一潭。

原来的世界生活平静地像是没有发生一样，现在的世界她更是一个外人。

苏甜青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穿越到这里……在原来的世界里我像是一个外人……在这个世界里我真变成了一个外人……”

她苦笑了下，嘲讽自己的命运。

“你不是外人。”

“怎么不是外人？”苏甜青无奈看向他。

卜垣眼神闪动，躲开了苏甜青的目光。

“我想让你留在这个世界。”

他低头轻声说道，抬头对上了苏甜青的眼睛，不再躲闪。

望着他的眼睛，苏甜青一瞬间恍惚了，这几日她的心一直摇摇欲坠。

或许有个人可以依赖一下也好，给她一个意义也好。

干嘛活的那样清楚，随波逐流也好……沉沦在彼此的目光中……

卜垣目光低垂，瞥见了她的唇珠，又赶忙移开了目光。

两人的脸颊染红了耳朵。

卜垣忍不住又望着苏甜青，她也抬起头不再躲闪……

卜垣轻轻吻上她的额头。

沉浸在交缠的目光里，苏甜青内心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像是醉了……不知道这样对不对……

卜垣的第二个吻落在了她的唇间，她有些渴望这个吻，像是多了一些活着的感觉，深吸一口气回应了他。

卜垣自然地搂过苏甜青的腰，沉醉在唇间的柔软。

片刻的缺氧过后，卜垣控制不了砰砰直跳的心脏，松开了苏甜青。

他调整了呼吸，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身体接触的地方，他感到一阵冰凉，她的身体总是这么冷……心里涌出了更多的爱惜……

苏甜青的心也砰砰的跳，这种跳动给了她一种活着的感觉，似乎是跟辛垣刚在一起时的那种悸动。

她知道这些都是一时的冲动，可她还是贪恋这一时的温暖，这一刻的生动。

两人依偎着取暖，仿佛这世上就剩下他们二人……

夜里，苏甜青躺在火堆旁，裹着毛毯。

卜垣静静地坐在树下，她抬头看向他，双眼垂闭，眉头舒展，似乎睡着了。

她想起了刚刚的吻，心情还是会紧张……

“我跟他算是什么关系呢？

总是分不清他跟辛垣，也分不清对两人的感情……是不是因为依赖才接受了他的心意？被趁虚而入了……”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这些问题睡着了。

清晨，苏甜青被卜垣轻声唤醒，恍惚间，她以为回到了原来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