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都是拼尽全力才有一线生机，或许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于受伤这种事已经渐渐变得没有感触了。

她努力地向前，从来不回头……

复仇……她攥紧了手里的白牙挂坠……

当这样的机会放在眼前的时候，她没有理由停下……

他们跟她还是不一样，他们还在考虑着未来，她似乎没有什么未来……

这段时间的陪伴，在她的心里种下了许多温暖的种子，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发芽。她有些欣喜，也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变得软弱，变得犹豫。

这条路是不可以软弱，也不可以犹豫的。

这条路也是她一个人的路。

她想起小舟，那个跟她有着相似命运的孩子。在那时她就暗下决心，不要再牵扯其他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承受这些痛苦。

她取出纸笔，写下一封信，压在石头下面。

“有缘再会，勿念。”

她骑上木岐兽朝东边飞去……

……

清晨的阳光刺痛了卜垣的眼睛，他发觉已是中午了……

他揉了揉疼痛的脑袋，推醒了一旁的少微。

少微醒来后觉得不对劲，身体太沉。

卜垣叫醒了苏甜青，三人才发觉时绪绪不见了。

卜垣看到压在石头下的信，不敢置信。

“她一个人走了？我们昨夜怎么都没察觉？”卜垣道。

少微拿过卜垣手中的信，立马明白了所有：“她在昨晚的饭里下了药，所以我们才会昏睡不醒。她是下定决心要一个人去找枫澈了。”

少微去晃了晃苏甜青，她还是迷迷糊糊地睁不开眼。

“可她身上那么重的伤，昨夜还答应的好好的……”卜垣低头道，不敢相信。

苏甜青还在犯迷糊：“发生什么了？”

“时师妹一个人离开去找枫澈了……”少微说着把信递给苏甜青。

“什么？昨天不是说好去找师傅吗？”

苏甜青接过信，也清醒了不少，明白了她的心意。

那是一条充满了危险的路，我们可能都没有她那样的信念……

“她选择一个人去复仇……我们终究不是同路的人……”苏甜青道。

……

吃饭时卜垣一直没说话，比往常沉默的多。

苏甜青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吃饭。

半晌的沉默后，卜垣开口：“我去追她，她一个人太危险了。”

他抬头望向苏甜青，似乎在寻求她的同意。

苏甜青发愣……她尊重时绪绪做出的选择，卜垣还要此时去追……

“我要去见哥哥。”苏甜青低头道。

“我知道，你跟少微先去师傅那里，我找到时绪绪就把她带回来。”卜垣急道。

苏甜青不理解卜垣为什么要管，时绪绪都选择下药不让他们管了，卜垣还是不放弃……

他是不是很在意她……

“时师妹，救了我们很多次了，我没办法看着她一个人涉险。她的伤还没完全好，又是一个人，怎么可能打的过枫澈。”卜垣紧皱眉头看向少微，少微躲开了他的视线。

苏甜青能理解这种心情，可是卜垣此刻却没有望向她……

他在心虚吗？

时绪绪选择了她自己一个人承担，卜垣却想要帮她承担……苏甜青的心有些乱了……

她知道卜垣的善良，如果不是这样一开始也不会救她，还陪着她找哥哥。

他是这样的一个人。

可是……这次他要管时绪绪的事……那下次呢……

每一次时绪绪遇到危险，他都要抛下自己去救她吗？这是什么……

往日卜垣也常常把她推给少微，想法上也跟时绪绪更合拍，对她也多有欣赏……

苏甜青想说服自己大度，可她做不到……她清楚成年人该有的边界……

卜垣他无法救所有人，人能够护着自己心爱的人已经很难了。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绝情也好，她都知道她管不了时绪绪的事，她也管不了卜垣的事。

苏甜青起身离开了，卜垣看她起身，犹豫间没有跟来。

她一个人去了河边，靠在树上看着河水闪烁着光芒。

“他要去就去吧，我也不拦着，我也拦不住。”

“最好不要来找我，不想面对这样的事情……”

“谈恋爱果然是件很麻烦的事……”

“他也这样救过我，他自然也会救师妹。他喜欢了我，是不是也会喜欢她……”

“不喜欢被这样放在天平的两边进行比较，这件事是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她多一点。”

“只想被有恃无恐的偏爱……卜垣的心到底在哪里……”

苏甜青正胡思乱想着，卜垣过来了。

他缓步走到苏甜青身旁。

还没等他开口，苏甜青就问道：“你喜欢她吗？”

卜垣愣在原地，片刻后说道：“时师妹救了我好几次，我不想她一个人面对这些。”

“喜欢还是不喜欢？”苏甜青追问道。

“没有那种喜欢。”卜垣脸颊微红，低声道，“只是大家一起旅行这么久，这种程度的关心……没办法看她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