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俩到底谁变态,别看了求你了。”
本来以为顾启尧会扫几眼就看不下去开始收拾自己的,结果出乎顾佥意料的是,顾启尧居然仔仔细细地、逐行逐句地看完了。
看的是哪篇啊……他脸色好难看。
顾启尧仔细阅读了许久,久到顾佥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个世纪之后,顾启尧划拉触控板的手势才终于换了个方向,似乎回到了页面的最上方,他终于施舍般地发了言,清亮的声音压低了声线,顾佥甚至听到了顾启尧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过顾启尧说的话倒是很正经,“顾佥,你不好好学习就写这个是吧。”
顾佥赶紧滑跪:“你骂我吧,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把电脑还我吧。”
“没有教训你是不会知道错了的,不惩罚不长记性。”
“你看完这些就是对我最大的惩罚了……”
顾佥的语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死意,但顾启尧是个三十多的成年男性,顾佥写的尺度确很让人惊讶,倒也不至于吓着他,况且除了香艳细致的人体描写,他同样能读得出字里行间卑微诚恳的感情和带着绝望的决绝狠戾,而写出这种文字的作者现在正垂头丧气地赖在自己床上羞耻地抠手挠头,宕机一般重复播放着“我错了再也不敢了”的声音。
顾启尧盯着顾佥的笨蛋发旋,憋回去一声闷笑,随后,他清了清嗓子,顾佥立刻警惕地抬起头看着他。
顾启尧微微启唇,漂亮浅淡的薄唇上缀饰着一颗曾成功诱惑顾佥暴露心意的唇珠,圆润性感,他又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
润了润唇后,他用清亮好听的声音缓缓照着电脑上的内容念了起来。
语速不疾不徐,音色好听,字字清晰。
“他摇着头受困在我臂弯间,小声地冲我哭泣哀求,脸上飘着红,眼里噙着泪,哭泣和刺激都对空气产生了疯狂的需求,可他的每一颗肺泡都已经被我的亲吻填充憋窒了,爱是溺水,是的,我就是他的爱欲之海。”
念完后,顾启尧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顾佥。
顾佥微张着嘴,不敢置信,目瞪口呆,看着顾启尧的双眼发直发虚,满脸绝望。
“怎么了,我的爱欲之海,怎么不说话?”
顾启尧忍着笑,歪了歪头,抱着电脑又坐回了顾佥身边,柔软有弹性的床垫微微颠了颠,顾佥立马顺势躲远,却被顾启尧用腿弯灵巧地一勾,勾挽住了小臂。
凑近了顾佥之后,顾启尧的声音放小了一些,用耳鬓厮磨一般的音量,继续字正腔圆地朗诵顾佥熟悉的内容:“这一段我有点困惑,请教一下5271老师……我开始担心他恐惧于我的失控,在巅峰之后便会扇我耳光让我滚出去,于是我轻柔舔舐狂犬发作时留在他颈侧的齿痕,向父亲示弱示好。”
顾启尧故意把“父亲”那个称呼念得一字一顿,顾佥想抽出胳膊,但又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了顾启尧缺乏锻炼的柔软的大腿内侧,他干脆放弃了,老实被圈着,回避顾启尧探过来看他表情的脸。
顾启尧闷闷地笑出了声:“老师,你这么写,是觉得我会在事后扇你耳光?”说完,他故意顿了顿,“还是你潜意识里想象过或者期待被我扇耳光啊?”
顾佥全身都抖了一下。
“顾启尧……你别太过分了!”
卧室昏暗,看不清表情,顾启尧继续凑近,把电脑放在旁边,反手直接用手背贴上了顾佥的侧脸。
滚烫。
“我过分吗?可这又不是我写的。”
“我知道错了我这下真的知道错了,别念了,你是变态吗……”
顾佥崩溃地小声道歉,屈腿缩着身子埋起了脸,一副被欺负过头的模样,顾启尧见目的达到,这才收回了禁锢他胳膊的双腿,正了神色:
“不好意思了?哦,你还知道应该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不知道呢。这样不对,你现在要以学习为重。”
顾佥团在一边,好像点了点头,又像是把脸埋得更深。
顾启尧见他老实了,把电脑一合,大发慈悲地还给了他,“行了,还给你,拿回去,高考之前都别再写了,听到没?”
顾佥依然团在那里不吭声,只有鼻息愈发粗重。
顾启尧蹬了他一脚,“还不走,窝在那大喘气,你是不服气还是又哭鼻子了?……啧,你看你把我床单弄的,都勾丝了……哎!”
顾启尧还在絮叨地念他,可蹬他的那一脚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突然直起身的顾佥极为顺手地抓着脚踝狠狠一拉一拽,他大臂处的肌肉只一紧,顾启尧就立刻失去重心地后仰,手都来不及撑就狠狠摔躺在床上,双腿也被顾佥拉过来之后也顺势架在了他身上。
就算有床垫托着,重心突然失衡的这么一下也摔得顾启尧眼前一花,他下意识抬起手扶着脑袋,嘴上也没闲着,“顾佥!你知不知道我都三十二了……上次也是突然发火推了我一把,这次又这样!”
摔门,推人,拽腿,顾佥这性子总是一惊一乍的,跟炮仗一样,碰上个火星子就能爆,然后倒霉的就是他顾启尧。
眼前的顾佥咬紧了牙关,死盯着躺在床上、自己身下的顾启尧,腮帮子顶了顶。
这人用“顾启尧”的对等身份把小说骗来,看完又用启尧叔的腔调教训人。
别太狡猾了。
于是下一秒,顾启尧扶着额头的手就被顾佥粗暴地左右一捞,攥着手腕狠狠压进了床垫里,顾佥欺身而上,膝盖顺势横压住了顾启尧的双腿。昏暗的房间里,他的眼睛像黑夜中绿莹莹的狼眼,等顾启尧缓过神来和他一对上视线后,心神猛地一震,慌乱地眨了眨眼后就开始挣扎。
“三十二了顾启尧,那你怎么还什么都不懂。”
和顾佥粗暴蛮力的动作不同,他这话倒说得慢条斯理,好像在压抑着什么情绪。顾启尧挣扎几下后,手腕却被攥得更紧了,腿也被扭曲着压制。
侵略性扑面而来,顾启尧有点慌神,吃痛地闷哼一声,觉得血都流不畅快,手脚一阵阵发软发麻。
“顾佥,先放开我……我逗着玩说你两句也不行啊。”
“有这么逗着玩的吗?顾启尧,你的确没谈过恋爱,第一次也还在吧。”
这话绝对称得上冒犯,很明显,顾佥是故意的,语气都带着狠意和恶意。
顾启尧只觉脑袋嗡了一声,血液一下子就涌到脸上了,烧得他脸颊滚热,刚刚看的那些混蛋文章的内容在他脑海里发布桃色预警,“顾佥!你说什么诨话!放开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
“诨话?你知道我说的是诨话你还朗诵一遍,顾启尧,你这是说我两句吗?你这不就是勾引吗?”
“你!你胡扯什么?你……”
挣扎的动作激烈起来,顾启尧受困在顾佥的压制中,意识到自己和十八岁的小孩在体格和力气上绝对的差距。
身体的主权和尊严的父权同时被挑衅,顾启尧不高兴地抿起嘴,干脆卸了力气冷处理,偏过头不理人。
这是真生气了。
顾佥之前为了更好地使上劲,四肢并用地压着顾启尧,屈膝用小腿横压在顾启尧腿上,双手也攥着他的手腕撑在床面上,这样的姿势让他的整个身体悬空在顾启尧上方,是一个控制大于暧昧的动作。
而在察觉到顾启尧松劲、不高兴地偏过头后,顾佥微微曲肘,放下了上身,拉近了和顾启尧之间的距离。
顾启尧不适应地往后躲,羞恼和怒火一齐涌上心头,他猛地抽回双手,开始推顾佥滚烫的胸口。
他是真用上了点力气,顾佥不再逼近,只是看着顾启尧不满又恼怒的神色,语气挑衅又威胁:
“怎么了启尧叔,我说的不对吗?你第一次还在吧,不然你怎么会觉得我是不服气是哭鼻子,都没想到其实是别的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