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周围一片漆黑,她的大脑混乱极了,怎么办?全仓哥真的死了吗?
这个念头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在她心头反复割划。一想到要将这个噩耗告知全大娘和桃子,她的心脏就像被手狠狠攥紧,喘不过气来。
圆圆满心自责,无力地垂下头,她愧疚极了,若不是她拉着全仓来这里,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再多自责悔恨也是徒劳。
她在黑暗中独自坐了许久,最后,重重叹了一声,那叹息声饱含着无尽的悲伤与无奈。随后,她缓缓站起身,环视了一下周围,天色早就黑了下去,圆圆只觉眼前的世界愈发模糊,原本那双能够敏锐捕捉周围情景的眼睛,此时也变得酸胀,甚至难以看清普通景色了。
这对于她这样的一个路痴而言,若是靠自己的方向感找到回到棚屋的路,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谭。
圆圆满心疲惫,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而后缓缓抬起,对着手腕上的手链轻声说道:
“带我回棚屋吧。”
话音刚落,手链上的灵珠依次亮起,紧接着,手链轻轻扯动圆圆的手腕,仿佛在温柔地引领着她,朝着某个特定方向前行。
一路上,圆圆机械地任凭手链拽着自己,满脑子不断想着措辞,到底该怎么说才能不显得那么生硬和伤人,可貌似无论怎么编排语句,用什么样子的语气,都显得那么牵强。
还好贝锦她的手链就像是电子地图一般,带着她左拐右绕,巧妙避开了坑洼与荆棘,不多时,便将圆圆带到了距离全仓家棚户仅隔着一个山头之隔的地方。
翻过最后一个山坡,圆圆终于看见了全仓家的棚屋。棚屋比平时明亮了几倍,圆圆靠近才发现,棚屋的旁边站着一群拿火把的人,火光明亮,照的棚屋清晰可见。
此时,全仓娘独自一人站在棚屋门口,神色慌张无助,她一个人对着十几个男子,领头的人长得贼眉鼠眼,左胳膊被白色布条吊起来,右手拿着火把,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
而桃子小小的脑袋藏在窗户后面,满脸惊恐地望着外面,她很想出门帮忙,可又知晓自己只会添麻烦,便只能在屋里干着急,满心期待哥哥赶紧回来。
圆圆看到这场景,赶紧跑了过去,就在快接近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的听到这贼眉鼠眼的男子和全仓的娘说:
“全大娘,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全仓已经死了,和他那个爹一样。但活着的人总得好好活着吧,你看看我的胳膊被你儿子打成这样,以后我怎么讨媳妇?你们家也该拿出点态度补偿补偿我。”
“就是,要不是狗娃哥命大,早就被你儿子打死了”一旁的小男孩激动地附和着。
全仓娘听到儿子死了,瞬间眼前一黑,眼看着她就要晕倒在地,圆圆眼疾手快扶住她,全仓娘转眼一看是圆圆,她着急的问到:
“姑娘,我儿子呢?全仓呢?”
圆圆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全仓娘急到哭了出来,她拽着圆圆的手,一遍遍的问她:
“我儿子呢?我儿子呢?”
圆圆心里慌极了,此时桃子拄着拐从里屋出来,她满脸惊慌地问圆圆:
“圆圆姐,哥哥去哪里了?哥哥他...他...”话还没说完,桃子便哭了出来,她在里面听到狗娃那些人说哥哥死了,脑子“嗡”的一声,好不容易站稳,就看见圆圆姐从山坡上下来,及时扶住了婶子。
“大娘,全仓哥在上游被人推进了水里,我找了一晚上,还没有找到...”圆圆声音越说越小,她不敢抬头看全仓娘,神色中尽是慌张和愧疚。
全仓娘听完,浑身颤抖着往后一撤,她绝望的闭上眼睛,用手捂住胸口,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
“诶诶诶诶诶诶诶,能不能等会再哭,赶紧把老子损失补上,要不然我......”狗娃十分不耐烦地拿着火把靠近圆圆和全仓娘,火光瞬间照在圆圆的脸上,精致的样貌一览无余。圆圆看向他的时候带着愠色,更让他觉得这姑娘眉梢动人,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圆圆生气地看着狗娃,本来全仓哥是死是活还未可知,这个人丝毫不顾及全仓一家的感受,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告诉她们,无异于断了他娘和桃子的活路,真是可恶至极。
圆圆走上前,正脸对着狗娃,语气不善地问他:
“你是怎么知道全仓哥去了上游,又是怎么知道他已经死了?”
“难道,推他下水的人,就是你?”
圆圆的质问尖锐且不容置疑,狗娃觉得有些挂不住面子,他脸色涨得通红,和圆圆对视了几秒钟,突然爆发出笑声,他流里流气说道:
“因为,你的全仓哥,尸体就在河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