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矜湿着头发,坐在床边,半干的状态,她经常犯懒,不愿意吹干头发,要是有男人使唤就好了。
不止一次这样想。
她指尖敲打着文字,勾唇发过去:[很简单啊,我不高兴很好哄,你亲下我。]
看着这过分直白的回答,时羡持身躯发烫,经过反复的捶打,已经开始逐渐成形,她是最有本事的铁匠,知道该如何锤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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钒迹集团最近万分忙碌,上到高层,下到各个职位都在进行大整改,重新设立了多个岗位,这种紧张的氛围下,老板神龙不见首尾本是常事,今天却破天荒地坐在办公区。
虞昭矜在Falriar做完最后的准备工作,已是午时,与时羡持约定的时间刚好。
说是随时可以去,但她约的时候,留给她发挥的时间根本不够!
能做的就是与他约、饭。
与望京区不同,这里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段,紧挨着商场,安保严格。就在虞昭矜犹豫上不上去时,一眼暼见半倚靠在车门边的男人。
他单手插兜,另只手握着电话,欣长的身体靠在车身上,稍许懒散,见她出现在视野里,掀起眼眸望了过来。
清冷的面容让他看上去淡漠,却莫名泛着款款温柔。
虞昭矜笑,玫瑰色的唇瓣饱满诱人,她紧紧盯着他,若无旁人地唤他:“时羡持。”
时羡持有一瞬间的滞愣。
他甚至电话都没挂,朝她招手。
“稍等。”温沉的磁嗓落入空气里,礼貌又疏离,怎么看,都不像昨晚想要哄她的男人。
虞昭矜抬眼看他,却又因为他实在太高,只能看见胸前的领带,系的是埃尔德雷奇结。
这种系法,她曾经特意学过,很少有人可以驾驭,杂志上的模特拍出来的味道,总是差了许多意思。
事实上,她还会很多...用来搭配各种场合,没人比她更会。
她凑过来的那刻,突然清晰地感受到心脏的缩紧,接着频率加快,时羡持喉结上下滚动,要回电话那头什么已然忘却。
身体涌动的热气,迅速四处蔓延,接连的感觉,来得似乎太过频繁。
“你在看什么?”时羡持不动声色移开目光,收起手机放入口袋里,连同乱七八糟的心思一起。
虞昭矜:“时总,你可真是难约。”
时羡持不说话,身后的车门在他指示下自动打开,抬手示意她先上车。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我让人提前准备。”
虞昭矜歪头,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烛光午餐可以吗?”
“虞小姐,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过分严肃又过分板正了,她不得不收起戏谑,先从Kelly里拿出企划书,递给时羡持。
“时总好无情,明明是你事先应了我的约,现在却是两件事并为一件事。”虞昭矜唇角抿起,语气充满可惜。
“你过来之前就知道我很忙,而且...”
他话说了一半,又紧跟着停顿,吊足人的胃口,虞昭矜哼声认为自己竟然听懂了。
她故意接茬,顺着他未说完的接下去:“你想说是我非要的。”
“而且,若不答应你,你会让我哄你。”时羡持凝墨般的眸色,无意识露出玩味,像无奈,但更像调情。
轰——
猝不及防地脸颊燃起红晕。
顶着这张端方贵玉的脸,他在说什么啊,还有他可真会用词。
明明就知道她昨晚发了什么...
却被他这么故意提出来,真是讨厌死了。
时羡持把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轻笑着,很淡,不经意地略过。
何止是她受不了,他更是。一整晚她都出现在他的梦里。
接触不到的吻,盈盈一握的腰肢...都让他沉入其中,不愿意醒来。
但,这些都是昨晚的事,他不该继续回味。
纸张翻动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愈发明显。
虞昭矜止住飘荡的思绪,发丝被她勾在耳后,正事要紧:“时总...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尽管提。”
诚如他先前所说,Falriar的确不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她太过聪明,两天时间将市场调研做得很到位,所有的优势发挥得足够淋漓。
虞昭矜眨眨眼睛,没弄懂时羡持看完,会是什么意思。
拒绝,还是继续斟酌...她其实皆做好了准备,不过是再多费些功夫,总之不会比搞定他本人更难。
时羡持侧过头,黑眸与她对视,几秒后,淡淡开口:“要上线不难,现在的Falriar还不够。”
虞昭矜哪会听不懂这是变相给机会的意思,她欣慰地笑,“我懂时总的意思,在我来之前Falriar已经在全面准备了,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就得看虞总如何运营了,钒迹不会给任何人走后门,数据说话,不够格到时一样会淘汰。”语气可以说冷酷无情。
虞昭矜怔了怔,不是为他公正的话语,为他那句“虞总”。
和她认识的几个京城朋友不同,他的嗓音太过好听,音调缱绻,咬字卷入舌尖时,震得人心口发麻,想入非非。
若是......在床上呢,会不会更加受不了。
虞昭矜呼吸轻轻滞住:“我记住时总说的了。”
光眼前的肯定不具备说服力,虞昭矜深知这点,产品报告、用户反馈、生产工厂、团队技术被她熟稔的一一述说。
见过她的醉酒,她的慵懒,她的调皮,唯独没有见过她运筹帷幄的这面。
在她来之前,他甚至做好了和她的下属谈判准备,程锐就在侧,随时可以代表他。没想过她只身前来,与在酒吧半真假的试探,截然不同。
好似她是潘多拉魔盒,神秘,有趣,不断吸引人开启。
“我的解说就是这些,感谢时总肯给机会,当然,Falriar期间没有做到任何一点,时总随时可以中止合作。”虞昭矜把话说得相当漂亮,她不是半途而废的人,早已下定决心要做好。
时羡持深邃黑眸微动,他屈指于扶手上轻点,怎么看都是在沉思,只有他知道不是这样。
短短几分钟,他的脑海很自然得想起——
她初次坐上这辆车,主动大胆地攀坐在他怀里,柔弱无骨地勾住他的脖颈......
过程到结束,分分秒秒他记得清清楚楚。
不是简单的失去理智,细算起来,大概是从她娇娇柔柔地伏在他身上起。他变得不像自己。
分明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业交谈,他的思想应该严肃板正,不该被这些占满。
这是堕落。完全打破了原则,是不能触犯的事。
“虞小姐,口头说这些还太早了。”他找回了些神智。
褪去认真,虞昭矜垂下水润潋滟的眸子,嘀咕着:“那你现在凶我做什么...”
变换的太快,时羡持呼吸绵长,他觉得她实在是水做的,话重不得,委屈不得。
与她相处,他要时时刻刻和激烈的情愫做斗争。
“不是凶。”他闭眼,企图将它揭示过去,谁料,他克制已久的馨香气息,不管不顾地撞入他的怀里。
他听到她说:“你脖子上系的是埃尔德雷奇结,是去参加晚宴系的,你说的忙,是因为这个吗?”
“你猜得对。”时羡持清淡的嗓音应着她:“虞小姐,有种东西叫适可而止,我希望你再想想我昨天说的话。”
比起深深克制,时羡持清楚,这或许是她一时的兴致,所以他给她反悔的机会。
“你先说你要去哪儿?缺女伴吗?”虞昭矜漂亮的眼睛忽然变得极亮,亮得妖冶,呼出的气息尽数喷在他胸口处:“值得你去的晚宴,是很重要的对吗?”
她满屋子的礼服,总要有用武之地,非要发挥最大作用的话,这个人只能是时羡持。
不知道他会不会跳舞,有没有跳过...一定很性感。
通常海城有交际会,不是爹地带上她,就是妈咪唤她,到处都有她的影子,她很乐意周旋在这种场合之间。只是时间一长,稍稍有些厌倦,她迷恋上了去世界各地看风景,体验不一样的风土人情。
现在风景看腻了,突然迷上了男色,就像她乐此不疲地下着赌注,总有一方会赢。
“去港城,等会就走。”时羡持动了下手臂,垂落在两侧,仔细看,上面的青筋即将迸发而出。
极力忍耐着,才没有抱上去,不是没想过强势地让她退出,到底舍不得做到这步。
他找了个完美借口。
“能不能带我去?”虞昭矜趴在他肩上,这个动作被她做的很娴熟,不带丝毫怕的。
“我保证给你长脸。”
嗓音里溢着某种遏制不住的自豪。
她自然是最有本领的,这样厉害,还有什么是她涉及不到的。
“我没带过女伴,也不需...”
柔嫩唇瓣不由分说堵住他的嘴。
又快速移开。
完全是蜻蜓点水般,仅仅用于试探...
她离开得恰到好处,亲上去前,做了简单的设想,他会惊讶,会恼羞成怒,会怒斥她,再或者她最想要的那种。
...他能失控反吻上来。
很明显,统统都没有,他如深海般的眸子,像不会发生任何风浪,有的只是风平浪静,以及她根本看不穿的暗色。
倒不如说没什么可以打动他。
虞昭矜脸上荡漾起些许的涟漪,咬唇:“这样也不行吗?那什么行?”
“没说不行。”时羡持沉沉的嗓音,透着不正常的喑哑,吞咽一下:“你知道你出现在我身边,意味着什么吗?”
能有什么?
她不信他身边连最基本的交际女伴都没有过。
虞昭矜一双狐狸眼上下眨动,浑身写着“非要”两字。
她小声地出声:“难道你不会跳交际舞......”
“不会的话,你会很失望吗?”他目光定在她身上,不知怎么回事,问出的话不受控制:“还是你跟别人跳过,要拿我和其他人比较。”
低冽的气息到底将她包围,与想象中的没多大区别,他单只手臂就能握住,手感过分得好,多少爱不释手。
他不是个对事物能贪恋的人,此时,貌似过多眷恋了。
被他抱着,虞昭矜臀部不觉往里挪动了点,能听到男人沉稳有力的心跳,如他第一次抱她般。
没指望能逃过这种话题,她弯唇:“就是真要比较,时总确定不要做赢的那方?”
时间不觉间逝去,时羡持眼底晦暗莫测,他提醒:“距离登机只有不到两小时,虞小姐还要去吃饭吗?”
虞昭矜怔愣住,“怎么过得这么快...”
他也不急,稳稳端坐着,安静地等她做决定。
“现在调头回家拿礼服,然后准备一下,正好来得及。”
听这意思,已经做好了决定,迄今为止,他想,他做得都是徒劳。
时羡持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美得近乎于妖,不似常人,妩媚中更是有着蛊惑人心的清纯。
与其说是专门来引诱他的,不如说,谁也无法抗拒。
“不用,既然你想清楚了,那就交给我。”他的唇贴在她耳廓上,缠绵的气息引人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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