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点是那些人为难了康小乐,但如果昨天,大家客客气气,没人找茬呢?那一切就没问题。
山无州盯着师祖来回变幻的脸,不知为何,冒出个想法:“或者康小乐,当时就不在幻月阁。”
风屿落被远去的雷隔空劈中:“你这个想法,好吓人。”
不管怎样,先问清楚情况,看前天和大前天失踪的人,是不是刁难过康小乐。
一步一步来吧。两个人只有办过一次案子的经验,上次还是走了运的,实干出真知,两人水平一般,只能脚踏实地。
等奔到幻月阁,人家贴了告示。幻月阁停演一天。
可能因为乾大强之死。加上乾悠悠发烧没好。
不知道其他跑堂小二住哪呢,正要找人打听,一个妇人抱孩子,犹犹豫豫,目光闪烁,最终还是过来了。
跟山无州打招呼,道谢。
山无州点头回礼,神色淡淡。
妇人看风屿落好奇,解释了几句,说那天她特别心烦,想去听乾悠悠弹琴,但是去了之后不小心碰到别人,道歉后被说了很难听的话,抱着孩子无措走开,又差点被跑堂撞到泼热水!还好,山无州拉住了跑堂,还给自己让座,她实在感激。
风屿落看看山无州,眼里全是对弟子的赞赏。
妇人道谢后,准备告辞,瞥见他手里卷宗上的一个名字,又停住,问这个人怎么了?
风屿落拿起来:“你认识?”
妇人点头,这人就是她不小心碰到的那个。妇人听到他朋友叫他这个名字。
山无州:“除了和你起冲突外,他有没有和别人吵架,比如幻月阁的跑堂?”
妇人摇摇头,她买的站票,去的很早,被那个人吓到后一直注意他,怕再被为难,没看到他和别人吵。
风屿落忍着心力交瘁,详细问了当时情况。那人就是凶神恶煞的辱骂妇人,说她不在家带孩子,跑出来给人添麻烦。
妇人很难堪,解释道:“真的就是不小心碰到,不重的。”
风屿落安慰了几句。
之后,山无州跑腿,去询问那些人失踪前,在幻月阁都和谁吵架了。
这第六趟终究还是来了。
风屿落没去,趁他不在,拿出香炉晃醒元宝本体:“给个提示吧,别搞我了!”
元宝气呼呼,伸出黑手,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风屿落只好买来二斤瓜子。
元宝吧唧吧唧吃完,四脚朝天睡了。
山无州回来了,带回一个令人绝望的消息,失踪二十六人,没几个和康小乐起冲突的。
也就是刁难康小乐,不算普遍争执中的特殊性。
风屿落拖着疲惫躯体,和山无州去看望乾悠悠。
刚才元宝睡着的时候,小黑手指着的方向,是乾悠悠在湖边的住处。花了二斤瓜子的钱,暂且认为元宝不是随便瞎躺的!
到了门口,正常通报,被拒绝了,侍从声称乾悠悠在养病,不宜见客。
两人离开,绕到后面翻墙进去。
这一趟风屿落心情是很复杂。
昨晚画面还很清晰,他们看到康小乐在谱曲,拿着山无州写给乾悠悠的信,这显然不对劲。
草稿纸中,还有一首,是前天,乾悠悠演奏过的。
其中的故事,他不想猜。
两人隐身,进入乾悠悠呆的房间。
这里一看就是他平时练曲子的内室,书香气十足,两排书架,各种古籍书,案几上摆放着三架古琴,一把琵琶,一支玉笛。
窗边还有一个长桌,上面压着纸张,也写满了符文和字。
正中间,是一封信。风屿落看出来,那是康小乐的字迹,所以那是康小乐写好的曲谱?
乾悠悠刚病愈,脸色还是不好看,摇摇晃晃走过去,选了一架古琴,抱起回到窗边。
他拿过信封,笑了一下,放到一边。
风屿落:“?”
接着他抽出一张画了一半的纸,端详片刻后,提笔续写。
过了许久,乾悠悠素手起势,在古琴上拨弦。
“刺啦!”
两人皱眉:“……”
只听乾悠悠面色不改,继续弹奏,只是每弹一个音,都会立刻停下,手抚在琴弦上静默。
像是在感受震动。
风屿落和山无州都有点看不明白了。
于是继续看了半天。
乾悠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铺在案几上写写画画,弹琴试音。只是弹起来声音特别大,很吵,很杂,像四五岁刚开始学的小孩子,在瞎玩。
有人进来换茶水送餐食,他都没有回头看一下。
终于,夕阳西下,乾悠悠完成了曲谱,拿起来看,小心吹干残墨。
他闭上眼,用古琴从头到尾弹了一遍。
“……”风屿落和山无州很想捂耳朵,忍住了。
乾悠悠细眉微蹙,似乎也觉得哪里有问题,拿起谱子沉思。
山无州看清了他的笔迹,有些恍惚。这个笔迹,和昨晚康小乐家的很多稿纸笔迹是一样的。
风屿落看着他偏瘦的背影,拿起一个瓶子,狠狠敲了三下。
如果这时乾悠悠回头看的话,能看到瓶子自己飘在空中,还发出了清脆响声。
但乾悠悠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