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让虽说只是个配角,大概出现在书的后半部分,但也是有名有姓的,他是皇帝此前布局在西域的棋子,也是皇帝翻身的绝对助力。但令重芸记得最清楚的,却是他感情史丰富、私生活混乱这件事。
重芸想,美人儿们,我就静静看着你们跳火坑。
吃了饭,她这吃了蒙汗药的身体又恢复了不少,但是说起跳舞,她连忙摆摆手拒绝,赶紧装作身体抱恙的样子。
李嬷嬷知道其中内情,心中有鬼,便容她在帐里休息。
待那些舞姬梳妆打扮得光彩照人出去跳舞了,重芸坐在镜子前仔仔细细打量起这副身体的长相来,大眼睛高鼻梁,在良国都城那种江南水乡,绝对是属于带异域风情那一挂。
她一笑,镜子里的女人就千娇百媚,琥珀色的眼球里全是勾人的神采,耳垂一颗小红痣,天然坠着一颗宝石耳饰似的。
她伸手摸了摸这副身体的大胸细腰,是作为女人都不得不竖起大拇指的程度。
她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怪这个阿芸被那胖子使臣觊觎。她决定以后还是多冷脸,少笑,日常穿保守点,免得招蜂引蝶。
待听到音乐响起,今晚的宴会便开始了。
重芸掰着指头算时间,她想,这酒喝到后半场,那些人迷迷糊糊之际,就是她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
前三年在寨子里当寨主,称王称霸惯了,也自由惯了,她哪里还甘心走这种做小伏低的剧情。
从那些舞姬口中得知,这一支队伍便是她之前要想抢劫的那支,时间恰好对得上,地点也分毫不差。
不过此前她可没想到,这竟是和亲公主的送亲队,怪她没打听清楚就动手,白白丢了性命。
她想,现在换了容颜,十七八岁的模样,比起之前的女贼身份怕是小了十岁,回寨子恐怕不好解释清楚。
但是装作寨主的亲戚朋友什么的,她想,那帮子兄弟应该也能接纳她。从这里回寨子,应该也不算多远。
当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总好过时刻被死猪惦记。
心里有了打算,她便在帐中翻找起来,上路总是需要些盘缠。她按照名牌标注,在那些舞姬的行李面前过了一遍。
那就拿桃花眼的下手吧。
她之前在那些舞姬口中得知了桃花眼的名字,有了目标,她果断开了她的箱子。桃花眼的金银细软都藏在一个袋子里,倒是一把就拿下了。除了那个放钱财的袋子,重芸还在包裹里发现了一只白色瓷瓶,她打开瓶口闻了闻,不错,真是蒙汗药。
一并打包带走。
宁让那边,歌舞祥和、觥筹交错。
良国的舞姬和乌提的舞姬同场交流表演,一个婀娜秀美、一个节奏铿锵,引得在座观众鼓掌叫好。
瘸了腿的乌提使臣阿廖齐挤在矮桌旁边自斟自酌,目光在一众舞姬之间逡巡:倒是没见到那个叫做阿芸的。
宁让也是喝得满目通红,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他而办,他自当尽兴而归。
福音公主借口不胜酒力离场后,宁让也吐着酒气,在随从追月的搀扶下往外走。
负责送亲队伍管事的官员秦泉追到帐外,在宁让身边拜了拜,一番自我介绍后,宁让搞清楚了,这是太后派来向他示好的。
“侯爷,您这次上任匆忙,身边也没有个体己的丫鬟,太后娘娘特意嘱托我,给您派几个小丫头,照顾您的起居。”
说罢,几个侍女低眉顺眼站在他面前一字排开。
宁让心里冷哼一声:塞眼线?
他摇摇晃晃,嘴里含糊:“秦管事,你知道的,不美的我不要。”
侍女们一脸黑线。
秦泉心道:都说这博远侯爱美,我这已经挑的是最美的了,怎的侍女都如此讲究?
重芸这边卸下原本那厚重的面妆,换了一身最朴素的白色布裙,将头发随意用一条带子缠在后脑勺,怀里揣了细软准备跑路,却在帐外碰到几列巡逻的军士。
谁叫这些大帐都长一个样,原本她靠听音乐来判断方位,音乐声近便是离宁让近,音乐远就是离宁让远。
但后来音乐停了,她又在躲避军士的时候,在营帐堆里转晕了头。
怎么跟进了迷宫似的?她蹑手蹑脚几步朝前。
重芸心里刚这么一嘀咕,转头就见到个熟人,妈呀,怎么这么倒霉!
见鬼一般,她转身就跑。
宁让指着她的背影,对着秦泉昂了昂下巴:“那女子就挺合我心意,就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