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脚步,心中的第六感告诉她,算了,别有好奇心,好奇心害死猫。
但朝前走,必须穿过那个巷子。而刚才跟随自己的声音,明明来自身后。
这下她进不得退不得,站在原地,雪倒是将她的伞面密密地铺上一层白。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小心朝前走去。
刚进入那个巷子,便见一个人躺在雪地里,那人的身上和脸上血肉模糊,甚至血液还是新鲜奔涌而出的,冒着热气一般的。
是刚才飞掠过去那个人吗?他,他死了吗?
她强忍着恶心,握住伞柄的手攥了起来。
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拍在她的肩膀上。
她此刻神经高度紧绷,这一双手将她生生吓得尖叫起来。
“啊!……啊!”
这感觉就像她以前玩密室逃脱时,那些扮演鬼怪的工作人员,突然把爪子放在她的肩上,那种惊诧、突如其来、猝不及防。
她心脏猛地一跳,飞出袖子中的一支短箭,朝身后射去。
来人身形一闪,避开那飞箭,两个指头将飞箭捏在中间。
那个男人一脸警惕地打量了她一眼:“阿芸姑娘?”
重芸觉得这人眼熟,想了半天,“权……权副使,怎么是你?”
权无衣今日公务结束,正好需要回使臣馆,经过这个巷子。
“那人……那人……”重芸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前方一个死人,后面一个使臣,现场再无他人,自己似乎需要撇清下,与那死人的关联。
“那人好像是死了……”她上次见过同样的尸体,那会儿她吐得胃部空空,但第二次见到这样的尸体,她其实内心远没有第一次震撼,但仍然一副快要晕厥的表情。
似乎这样,比较符合人设。
她眼皮一翻,干脆装作被吓晕的样子,眼见就要往雪地上躺。
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托住。
深潭一般乌黑的眸子。
“怎么是你?”一身狐裘的男人,他的眼睛里一副露出些许讶异。
宁让,他怎么也在这里?
戏演上了就不能想当然撂挑子,她干脆将身体压在他臂弯里,“我出来买点东西,竟然……竟然……碰到了杀人案!”
绝不能让他知道自己风雪天出门,竟然是与王千金做生意。
她干脆两眼失焦,装作吓晕,免得他对自己问东问西。
这里这么冷,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
宁让连忙接住她瘫软的身子,将她打横抱起。
碍事的女人。他瞥了一眼躺在巷子里的尸体。
权无衣:“宁侯,我来处理这里的事吧。”
宁让:“嗯,我稍后过来。”
重芸缩在宁让怀里,嗅到一股奇妙的味道。她经常伺候他穿衣。他衣服上经常会有笑兰香的味道,而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
但具体是什么,她暂时没有分辨出来。
宁让将她抱到后院时,追月迎上来。
“阿芸姐姐怎么了?”
宁让将她抱到她的房中,对追月交代:“我先出去一趟,你看好她。”
重芸在屋子里装了一会儿便觉无趣,干脆自发“醒了”。追月见她有所好转,连忙过来打听情况。
宁让回到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大暗。
她早知要面临他的一翻盘问,便自发去他屋子找他。
不过,在屋子里问,总比在冰天雪地温暖多了。
“侯爷,那人,真的死了吗?”
“都那样了还不死,莫不是神仙?”
这人讲话真够噎人,重芸又问:“那这次抓到凶手了吗?”
他眯着眼睛打量她的神色,“谁是凶手?你知道?”
重芸感觉自己像是成了怀疑对象,她连忙说:“我哪里知道啊,我走在街上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感觉像是有人跟着我,接着一条黑影在我前面闪过,我吓得不行,站那儿好半天,才敢过去。没想到,去了就发现了尸体。我真是撞了鬼了!”
“你是说,你见到那人的时候,他还活着?没多久他就死了?”
重芸摆摆手,“我看到的黑影也不一定就是那个死人啊,搞不好也是杀手呢!”说到此处,她有些头皮发麻。
“侯爷,只能庆幸我遇到你们,不然,我都不敢从那里回来。”
香薰缭绕间,宁让抬起猎鹰一般的眼:“你出去,干什么?”
重芸早有准备,她故意憋气,憋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的样子。
见他眼神愈发冷清,她叹气招认,“啊,那个……”
“何物?”
她低眉,“那个……”
“说……”
“就这个……”她干脆摊开手,手上现出一物。。
宁让瞥了一眼,似有些不解:“这是何物?”
破案了破案了,流连花丛的博远侯,竟然不知这是何物!
重芸内心雀跃。
“这是女人月……月事要用的东西。”总不能说大姨妈吧,估计他也听不懂。
“哦。”他将目光挪开。
宁让好男风,好男风,好男风……
这念头在重芸脑子里炸开,窜出亮眼的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