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君此刻脸上有些火烧,她压根不明白自己要进城去做什么,只是跟着宁让稀里糊涂地走着。
宁让栓好马,与重芸走了好几家药铺,那些药铺都关了门。
他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因为最近方魔城要举办药师大会,此前城主曾大肆收购药品,现在这些药店赚够了钱都在歇业。
剩下的一些药铺,要么就是药品不齐全,要么就是正在采购中。
一个掌柜听了宁让的采购清单:“你们不就是来参加大会的嘛,这些药,药师大会上会有的”
重芸实在渴得难受,连忙在药铺里要了一杯水喝。
掌柜看着她这冬天里穿着这么单薄的衣衫,“姑娘,这方魔城倒也是有卖衣衫的。不贵。”“不贵”两个字被他加了重音。
啥意思,重芸从碗口大的水杯里抬起两只眼睛。
这是觉得我穷?
宁让在嗓子里“哼”了一声。
她咕噜咕噜喝完水,送给老板一个白眼,牵着宁让的袖子口便往外走,“走,买衣服去。”
宁让手里的冷气透过布料蹿进她的皮肤,让她觉得无比舒适。
同样,宁让此刻正冷得厉害,她手里的热气倒是恰当好处。
反正这里谁也不认识谁,于是两人就这么拉着袖角走在街上,谁也没主动提松手的事。
拉了一会儿,迎面碰上那个扇子男和那他身边的女子。
扇子男:“真巧啊,重阳君。”他这回开始对重芸满脸堆笑。
对于药人,他倒是懒得招呼,宁让就这么被他晾在一边。
他瞧了瞧两人,心想,原来两人还有这层关系。
他嘴角一扯:“重阳君,你也在找客栈?”
重芸放开宁让的袖子,“找客栈?”
“可不是,我都找了几圈了,这几天这里人满为患啊,还是来迟了一步。”
重芸想着告示上写着,药师大会便是后天。
他们需要的药物会在药师大会出现,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也得住两晚客栈?
她突然也生出一点紧迫感,“是有多难找?”
“你看我,找到现在都还没找到。”
说完,两人不约而同看着身边这个招牌有点破,但是写着“风月客栈”的小门。
扇子男抢先一步,拉起女子朝里走,“我再去看看这家。”
重芸朝着宁让点点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扇子男有些吃惊地拍着柜台:“什么?还有两间房?”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破店,生意都这么紧俏。
老板眼皮都懒得抬:“也就我这里还有房了,你应该也都转了一遍了,要就要,不要拉倒。”
宁让:“两间房我们都要了。”说罢他准备掏钱。
扇子男将扇子压在宁让手背上,“铁,铁娘子,要讲点先来后到吧。”
宁让:“你也没定啊。”
扇子男:“我也没说不定啊,这不正在定嘛。”
他转而问老板:“多少钱一间?”
老板伸出一个手指,“一根金条,一间房。”
扇子男又拍了拍柜台,差点吹胡子瞪眼,“你抢钱吧你!”
老板摊手:“爱要不要咯,就这么个行情。”
宁让:“他不要我们要。”
扇子男:“谁说我不要!我,我定一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根金条,狠狠摔在柜台上。
宁让冷哼一声。
老板:“还剩一间,你们要吗?”
重芸:“要要要。”反正也不是没有和宁让睡过一间房,大不了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上。
等进了房,重芸才真正感叹起来,这里的生意也真的太好做了。
就这条件,也值一根金条?
她看着那一张窄窄的床和那一套陈设老旧的桌椅,觉得自己怎么看怎么像一头被人宰割的肥猪。
那扇子男莫不是给这店铺拉生意的演员吧?大意了。
宁让嫌弃地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冷着脸又朝外走。
“干什么?”
宁让:“我再去其他客栈看看。”
重芸不吭声,等他出了门,她去院子里装了一大桶雪进来,干脆将两只胳膊放进桶里,给自己降温。
他回来的时候,桶里的雪已经化了一大半。
“怎么样?找到了吗?”重芸好奇地问。
他不吭声,看着这逼仄的空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看样子是没找到。
重芸将自己的手臂从雪桶中拔出来,手臂通红。“算了算了,您就屈尊降贵、勉为其难住吧,大不了您睡床,我打地铺。”
她去老板那里要褥子,地板太硬,她也嫌硌得慌。
老板摇摇头:“不是我不想给,而是一床多的褥子也没了。你也知道,这城里的形势。”
重芸无情地拍出一块银子。
老板斜眼,“真没了。”
重芸拍出第二块银子。
老板:“啊,我想起来了,似乎,还有那么一床。”
呵,有钱果然能使鬼推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