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衍不禁怀疑,那天才对他诸多防备的人,这才几天就放下了?
这么想着,原本要绕过屏风的脚步顿住了,他试探出声:“然然,我进去了。”
里边正襟危坐的俞清然听见他这称呼差点一头栽下床,稳住身形后恶狠狠出声:“进便进,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话音未落一道颀长身影便从屏风后转了过来,俞清然的视线从他的面庞划过,而后紧紧盯着雕花的窗户,好似那朵花活了过来一样。
贺知衍假装没看穿,他看着明明是自己睡房,却穿戴整齐的俞清然,又看了眼他面前食案上摆着的几道吃食。
“还未用膳?”
被他一问,俞清然又想揪东西了,可他这会端坐着,既不好去翻帕子,也不能把被子扯过来,只能两手揣着,借着袖子的遮掩互相掐。
他假意端着:“有客登门,主人家怎能先行用膳?”
行吧...客人贺知衍笑了笑,他虽不敢说完全了解俞清然,可也多少清楚他的性子,俞家大房的独苗,自然是要骄矜一些。
“多谢款待。”贺知衍大方落座。
俞清然看出他是一点都不拘谨,不过也是,初见就说要做他相公的人,想来也没什么脸皮。
对方都落落大方了,他若还是扭扭捏捏就失了俞家大房的面子。
食案上摆着三五道精致的早点,有花卷、小笼包、虾饺、油条还有豆浆和豆腐脑。
贺知衍在家吃过早膳,但他不介意再吃一次。
禹洲地处南方,豆腐脑自是甜口,贺知衍尝了一口,香滑细嫩的同时都快被甜齁了。
再观对面的俞清然,吃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
贺知衍被齁的晕头的同时想起,对面的人不爱苦味,嗜甜。
以后都得同吃同住,他自然得去接受对方的一切,所以他把一碗豆腐脑吃完了,只是夹小笼包的次数多了些。
不一会,俞清然也吃饱了,他用帕子擦了擦嘴,喊俞晖进来收拾。
贺知衍见他吃得少,问了句:“这就饱了?”也就吃了一碗豆腐脑和三个虾饺。
俞清然瞥了他一眼,心想比起前两日这已经算多了。
但他没理会,并不作答。
贺知衍见他不搭理,也不觉尴尬,老神在在坐着。
俞晖进来收拾食案,还端了两杯清茶。
他退出去之后,房间又只剩他们两个。
贺知衍端起茶盏抿了口,视线将俞清然牢牢锁着,他是一点都不避讳,俞清然就是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不准这样看我。”
贺知衍的视线在他依旧泛着红的脸颊上收回,与他四目相对:“有没找别人?”
俞清然的眉头登时蹙了起来:“有没找别人你闻不出来?”应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着走,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又不是什么人我都看得上。”
贺知衍轻轻一声笑,他自然闻得出来,这屋子除了俞清然的信香,干净的连熏香都没有。
他搁下茶盏,又爆了惊天一句:“那开始吧。”
“开始什么?”俞清然提防起来,“你好好说话。”
贺知衍挑起一边眉头,混不吝问道:“你找我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情潮?”
“你...”俞清然让他的直白气的脸更红了,一下揪紧了手上的帕子,“不需要你做多余的事,你只管释放信香就好。”
贺知衍微微低下头,与俞清然截然相反的是他气定神闲:“你要信香可以,但你应该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俞清然当然知道治本的法子是什么,但他并非一开始就是坤泽,他做了十八年的中庸,一朝分化,至如今他都尚未完全接受,更别提与一个拢共就见过两面的人做这些亲密之事。
但到底是有求于人,他只能干巴巴道:“这不用你管。”
贺知衍也就不说话了,他依俞清然的意思,慢慢释放信香。
其实房间里关于俞清然的信香已经浓郁的仿佛成形,贺知衍刚到门外就闻见了,可这人还无知无觉,完全不知在此时闻到天定良缘的信香,无疑是火上浇油。
果不其然,不消半刻钟,俞清然裸露在外的脖颈都弥漫起了红色。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而他还未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热,食指勾住领口扯了扯。
但这都是隔靴搔痒的举措,并不能解决问题。
他在身体慢慢变得奇怪时才反应过来,倏地看向贺知衍:“你做了什么?”
贺知衍看着他,面露无辜:“你不是让我释放信香?”
“那为何...”俞清然猛然拽紧了手上的帕子,双唇紧抿,拦住了将要出口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