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靠得比以往都近,气息吹拂,令花满楼分外耳热。
他想后退半步,双脚却像生根了般扎在原地。
花满楼其实并不想躲开。
从最初相识起,花满楼就意识到司羽异于常人,况且,司羽对他也从来不曾隐瞒。
她美好,令他心喜;她神秘,令他好奇。
越是相处,花满楼越是觉得她飘渺如风,总觉得她不会在人间长久停留。
她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飞累了飞倦了,寻了一朵花暂作停留,但等她休息好了,她就会飞走。
花满楼便只能想着,能多陪在她身边,能有幸成为她的朋友便已足矣。
但久不见她令他的思念疯涨,内心的情思愈发压抑不住。
而她回来后带了一个跟他幼时十分相像的幼童,还让他拜自己为师,似乎并不介意跟自己有越来越多的牵扯。
这令花满楼忍不住的想要得寸进尺。
“司峻”这个名字是花满楼故意提及的,但司羽的反应却是令他有些惊讶的。
她在撩拨自己。
花满楼唯恐这是自己的误解,恰好赶上父亲的生辰,他便借机邀请,而她也应了。
再次面对司羽的靠近,还有她言语中的暧昧,花满楼突然不想隐瞒了。
“阿羽,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是任何你想成为的关系。”花满楼虽目不能视,但此刻满脸柔情,眼睛里似乎也盛满了情意。
那一双平日里没有焦距的眼,此刻分外明亮,毓秀山庄大好风光,而他的眼中却只倒映了司羽一人。
司羽抬手轻抚这双眼:“七童的眼睛生的极好,似有星光坠落其中。”
花满楼的眼睛眨了眨,以往虽也有人夸他容貌俊美,但因为知道他目盲,从来不会提及他的眼睛。
而司羽向来凭借人的眼睛看透人心,说话之时也喜欢直视对方,再通过其表情细微变化之处来判定其话中真假。
但司羽知道花满楼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用去辨别他的话,只要待在他的身边就让人觉得很安心。
所以司羽很少去观察他的表情,也就没有早早发现他对自己动心。
知晓他的情意后,司羽也不愿错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花满楼更让她安心的人了。
因为神魂受伤的缘故,司羽有些缺乏安全感,下意识去寻了自己认识的人,然后待在百花楼旁边的小院里,整日足不出户,日日躺在躺椅上晒太阳。
其实那个时候,司羽是在修炼修复自己的神魂,因为本体是桃花树,只需要水分和光照,对别的没什么需求。
但花满楼隔三差五的过来,或陪她给花草修剪枝叶,或与她对弈下棋,或品读诗书,或是给司羽抚琴安魂。
花满楼的琴技本就出众,其心境更是常人难以企及,琴声中带着几分禅意,很容易让人静心。
司羽喜欢他的琴声,便把自己在别的世界学的清心音、安魂曲之类的曲谱送给了他。
或许是知道司羽喜欢这个,花满楼便时常来到司宅给她抚琴。
其实只要司羽平日多想一点儿,就能发现花满楼待她极好,处处贴心,所做所为都是心意。
只是司羽因为神魂受伤不太关注外界,才让花满楼的心意付诸流水。
不过司羽现在发现了,以往的种种便也不算浪费。
司羽的手指放在花满楼的眼睑处,指尖轻点:“七童,你想不想把眼睛治好?”
闻言,花满楼心神震动。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花满楼首先想得却是给他治眼睛司羽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而她为何突然这么问他。
“你…”花满楼欲言又止,不敢问出口,怕司羽的回答不是他所希望的。
司羽轻笑:“我只是想让七童能看见我,那个时候,这双眼睛应该会更美吧。”
花满楼握住司羽的手:“我早已习惯自己看不见这件事,你不必费心救我,若是…若是有损自身,我会更忧心。”
花满楼向来君子自持,温和有礼,今日这般对他来说已是有些失礼了。
司羽回握,复又改为与他十指相扣:“君心似我心,待你复明之日,再谈我们之间的关系。”
花满楼只好应了。
毓秀山庄风景秀美,花满楼带着司羽和小团子小小游览了一番,怕他们旅途疲惫,接着就带他们去厢房修整。
听侍女提及花夫人也到了,司羽便带着小团子前去拜见。
“好孩子。”花夫人一看到司羽便高兴的跟什么似的,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开,一会儿招呼她吃果子点心,一会儿又问她路上累不累。
要不是司羽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想法,捞起小团子塞进花夫人的怀里,还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脱身呢。
司羽把小团子留下来哄花夫人,自己和花满楼悄悄溜走了。
花夫人不是没看出来司羽的意图,但她更希望花满楼能跟司羽好好相处,她可是看见了两人之间的脉脉温情,很快她又可以娶儿媳妇了。
在司羽的记忆里,这场寿宴发生了大事,便带着花满楼一起去找陆小凤。
陆小凤比他们来得还要早一天,现在正在和提前来到山庄的其他朋友们喝酒。
见到花满楼和司羽,便也把他们俩唤过来,加入喝酒的队伍。
陆小凤对司羽酿的那些酒是赞不绝口,平时和江湖上的朋友们喝酒时,有时也会提及,他口灿莲花,将那些美酒说的是天上有地下无的,让司羽擅酿酒的名头愈发响亮。
这回得见真人,个个都厚着脸皮过来搭讪,希望熟识之后能有机会去尝尝那些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