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包袱,与师父告别之后就自沉佛山上离去,前往第一个要去的地方郦城,同时它也是所去地方里最近的。
考虑到骑马诸多不便,他们便选择走水路过去,经过差不多快两天的时间才总算快要抵达。可不知为何,越是接近那地,谢漾心里就莫名慌张起来,好像能感应到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在那里发生。
远处的贺祈年早早注意到她的异样,从船的另一边来到她这边,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师姐你还好吗?”
谢漾见是他来了,轻轻摇头示意没事。
贺祈年知她这是不想说,也没刻意强问她,而是躺在船板之上,右手臂垫在头后,双眼遥望天空转移话题:“师姐你瞧天上那颗星星多亮!”
谢漾顺着他看的方向看去,可除了一片漆黑的天别无任何星星,正当以为他这是在骗自己而感到气恼时,忽然手腕处多了一道力将她拉下。
“我虽然不清楚师姐是否有什么顾虑,但还是希望你能向在山上那样开心。”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左手握拳举到她的面前。
谢漾不知他是何意,正感到疑惑他这是在想哪一出,却见他的双眼里满是期许望着自己,想来也许他是想让她牵住他的手。
她迟疑了一小会,才缓缓抬起手靠近他,只是刚刚触碰到忽然就见他将手张开,心里顿时了然她这是误解他的意思了,正打算将手拿开时却见他的手心里竟飞出一只萤火虫。
“师姐我可没骗你,瞧它多明亮,你难道不觉它在夜里闪烁着很好看吗?”贺祈年笑起来眼眸弯弯,眉目间携带着无尽的温柔。
“但它又不是星星。”谢漾盯着他久了,怕被他发现不妥只能慌忙别眼随意道。
“在我心里它虽不是真正的星星,却又胜似星星。自我记忆起,以往那些所有苦闷的日子却全依靠它所支撑。”他说这话时听起来很轻松,可眼里不自觉弥漫着悲伤与痛苦,但很快就又消散不见。
若非谢漾刚好扭头看他时发现这一细小变化,只怕都不知道他原是这般的难受。
算了,谁让她是他师姐,她不安慰又有谁安慰呢,不过也只准许这一次。
谢漾悄悄将自己的肩膀往他这边移去,眼神示意他可以靠在她的肩上。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有任何动静,谢漾只好亲手让他依靠在她的肩上:“我可是你师姐,让你怎么做你就要怎么做,不过我话可说在前头,要是你哭湿了我的衣裙可是要赔我一件新的才行。”
“师姐你——”贺祈年被她的话弄的哭笑不得,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只能傻傻笑着,心尖时不时萦绕出一丝甜意。
入夜,冷风不断吹拂,两个人躺在船板上紧紧依偎在一块,一起抬头看着上方。
贺祈年大抵是昨夜没怎么休息好,还没过一会儿就沉沉入睡。谢漾与他搭话半天也不见他回应,扭头一看就见他已紧闭双眼,即便如此他的眉头依然紧蹙。
视线往下移,她才察觉出他的身形如此消瘦,明明前些日子正好的衣袍眼下竟空出这么大截。
“真不知你以前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她小声呢喃着,抬手将他的眉头抚平,又见他似乎睡得不安慰,便想调整一下他的姿势。手指刚搭放于他的腰上,她的衣袖就被他紧紧抓住,吓得谢漾还以为吵醒了他急忙道:“抱歉我并非有意,只是瞧你睡得不舒服才——”
她的话没说完就止了,再看贺祈年分明仍在熟睡中,但嘴里似乎是在念叨着什么。出于好奇,她探过头仔细听着。
“师姐、师姐……”可听了半天他从头到尾就只念着这二字。
他睡觉归睡觉,干嘛总念着她?她十分不解,快速晃了晃脑袋,想当作没听见一样。
可谁料一旦听清之后他的声音就好像能无限在她耳边放大似的,她越是不想听偏偏听得就越清晰。瞧见他眼底的乌青,叫醒他的念头当即断了,无奈之下谢漾只能作罢。
而此时先前被他抓住后飞走的萤火虫,竟又飞回来了,一直绕在她二人身旁。
谢漾半坐起身子,伸手尝试抓了抓,随后稍稍打开手心查看,没想到它真的就躺在里面,莹莹亮光自缝隙中透出,不偏不倚照在贺祈年身上。随之她的眼神又悄悄移至贺祈年白净的脸上,是挺好看的,她的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
“云茵你快过来。”段焱刚自船舱内走出,就见谢漾与贺祈年靠在一块入睡,立马折返回去喊了她。
然而在他开口后没多久忽然感到懊悔,想起那日之后他与她的关系还处于尴尬状态之中,想来她应该不会理会自己,便调头就要往前走,但还没走出就被叫住。
“你适才叫我是何事?”云茵见他转身便走上前拍了拍他不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