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苏以凡一把扯下障眼法的符纸,再看骨灰盒里,只剩下一半的骨灰了,“但是他为什么要吃我的骨灰?”
骨灰如何不算是很影响本人的情况,毕竟只是阳间时候承载魂魄的一个载体,去世火化之后不再具备过大的影响。现在苏以凡脸上黑色的血丝逐渐消退,是对魂魄疏通之后,让气脉顺着灵体流动,而不是依靠肉/体的血管来运转,因此鬼魂的周身气脉是单独来看的。身体对于活人的影响更为重要,苏以凡现在更加看重的则是魂魄。
“鬼哥哥,所以现在我能尝一口吗?”卫小暄立在一边喋喋不休,两眼放光,要是两眼中不是绿色的光芒就更加像是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孩了。
“不行。”苏以凡护住自己的骨灰,“干巴巴的,拉喉咙,不好吃的。”心里实则忍不住想要问候卫暄。
虽说这个小鬼给他的单独解释和卫暄给的说明达成了一致,苏以凡还是不太信任这个小鬼头。谁知道这个小鬼头当了也有二十年的鬼了,是不是已经心智成熟、老谋深算了。反观卫暄是需要自己的帮助的,苏以凡会想起经商的父亲教会自己的第一点就是“互利关系往往是稳定的”。虽然不能将人世间发生的一切事情、交朋友的准则都往做生意上面靠,但是这么说也没错。
卫暄在后面的几年有劫,只是白云真人指点了一下,除去红颜祸水,除去身边的“亲朋好友”,苏以凡作为一个男鬼,刚好踩在了安全区。而苏以凡想要短时间积攒功德,下辈子投一个好胎——但是投胎也不是自己能选的,记忆也是要喝了孟婆汤都忘却了才可以的,因此需要很多的功德才行。
小鬼头卫小暄本应该是早早去世投胎的,被卫承冬的爱子之心所裹挟,弥留到了现在。按照卫暄的话说,过了时间,黑白无常就不会再来找了,阴差平时工作都很忙,卫承冬三番五次把卫小暄藏起来不让阴差带走,冥府已经认为卫小暄魂飞魄散了、或者早就已经走了,不会再来了。苏以凡留下是报备过的,两种性质不同。
但是卫暄没有告诉苏以凡一点——卫承冬当年留着卫小暄的魂魄,从孤儿院领养他,并把亲生儿子的名字“卫暄”给他是为了什么。
苏以凡看着眼前的卫小暄,估摸着自己应该相信谁的话更加值得相信。
“哥哥,我没有恶意的。”卫小暄昂起脑袋,“我只是饿了。”
时间差不多到了,以卫暄的相亲水平,现在应该谈崩了,苏以凡拍拍卫小暄的脑袋:“别急,我做饭不好吃,等道士哥哥回来给你做饭。”收了鬼蜮,在阳台眺望,为了后面几天的秦岭之旅,现在在苏州市区的公寓里,以便于和秦局一起走。况且白云真人回到了道观,有人在道观给祖师爷上香了,卫暄自然可以下山。
“你也算不上是我的徒弟了,都是替祖师爷做事。”白云真人在卫暄下山前说了几句话,明里暗里也是有些暗示,卫暄就算不下山也逃不过此劫,“习得风水术数,更是要以国家为己任,如今师父这一辈都年岁已高、老的老、死的死,往后还得要看你们后辈。”
“道士哥哥回来了。”卫小暄站在阳台上,瞪着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看向下方,“抱着大鼠,我敢打赌,大鼠已经吃饱了。”
卫暄顶着半边红肿的脸颊进门,随意的把土拨鼠往地上一摔,看着苏以凡牵着卫小暄的手,便觉得大事不妙:“都看着我干嘛。”
“哥哥哥哥,我还没有吃饭,我要吃饭。”卫小暄蹦跶上前。
卫暄无语极了,看着苏以凡,当代大学生果真不靠谱:“你没有煮饭吗?”
“没有啊。”苏以凡摊开双手,“我正要煮饭,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了。道爷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本着有瓜可吃、看好戏的心态苏以凡看卫暄红肿的半边脸颊,觉得今天晚上道爷的相亲绝对很精彩。
卫暄根本不理会苏以凡,先把土拨鼠提到厨房,然后搜罗冰箱做晚饭。
“道爷,我骨灰怎么少了?”苏以凡捧着骨灰盒明知故问。
“给我吃了。”卫暄头也不抬,认真的盯着锅,“你想吃面还是馄饨?”
“面!”卫小暄赶忙发话,踮起脚尖想看卫暄煮的东西。
苏以凡见状,也跟了一句:“我也吃面。”
卫暄指尖黄色一闪,一张符纸点燃成灰烬,均匀的落在沸腾的面汤里。活人煮的饭是不能直接喂给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