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来客见此情形也吓得落荒而逃,人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涌出,这里的老鸨傻了眼,不敢上前,只能躲在梁柱后面探出脑袋观看。
温衡同样也在看她,眼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说道:“这次又成帘窥壁听之辈,苏晚清,你真是正事不做,尽做偷鸡摸狗的事。”
早在刚才,他就察觉屋里多了一丝不可捉摸的气息,起初他并不确定是苏晚清,直到后来才能确定。
“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苏晚清不再废话,准备动手时,耳旁又传来了温衡的声音,“这位燕少侠要抓的是柳护法,与我可无关。”
说罢,温衡并不打算与他们交手,唤来仙鹤,一跃而上,冲着底下的人说道:“冤有头债有主,宿眠,自求多福。”
苏晚清正欲去追,燕寒舟拦下了她。
柳宿眠:“……”这个毫无一点气度的死男人,竟真的抛下她离开,待她安然回山,定要好好修理他一番。
燕寒舟拔剑相向,眼里是止不住的厌恶,未等苏晚清动手,他便先下攻击,迅猛而不给对方逃脱的机会。
“小郎君这是生气了呀?下手这么猛,伤了我可有得你伤心的。”柳宿眠闪躲之余不忘调戏燕寒舟,她的芊芊玉手轻柔地划过他的脸庞,如风般从他身旁侧过。
这个举动惹恼了燕寒舟,只见他神色间怒意剧增,径直将剑刺入地下,默念咒语,光束自剑散开,蔓延至柳宿眠的周身。
苏晚清安静在旁等候,师兄自是厉害,本不需要她的帮助,她眼睁睁瞧着温衡离去,心里不是滋味。
阵法已成,杀意盎然。四面光柱被覆上克妖法的灵药,柳宿眠逃不掉。这还是苏晚清第一次见师兄有这么大的反应。
她很好奇,柳宿眠是莫不是对师兄做了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燕寒舟提剑而来,咬牙切齿地道:“妖女,我要杀了你。”
“杀死我?你舍得吗?你我有缘,有斩不断的千丝万缕。”柳宿眠站在阵法中央,欣赏般瞧着正迎面走来的燕寒舟,勾了勾手指,笑着打趣。
苏晚清见他能解决好,便上楼去探探有无重要的线索,不再逗留在此。楼上一派冷清,客人尽数被吓得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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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到刚才的屋子,那一地的鲜血并未完全渗入铺好的地毯,她将剩余的血装入拿出的小瓶,或许这是个发现。
追杀她的人,出自天魔宗,莫不是秋无意暗自勾结温衡?
没过多久。
楼下传来一声惨叫,等她再次抵达之时,那里只剩下了燕寒舟、司马如意以及躲在暗处的老鸨。
她一跃而下,来到他们身旁,这情况不用询问便知柳宿眠已经逃走了。
而燕寒舟则是冷冷地注视着司马如意,半晌才开口:“师妹,你来得正是时候,你肩膀若没有受伤,我是会怀疑你与柳宿眠是共谋。”
司马如意捂着受伤的肩膀,也不解释,只是默默退到一旁,苏晚清拦住其人,转身对燕寒舟道:“师兄,师姐也是来帮你的。”
苏晚清带如意到楼上的空房,耐心地替她包扎,也有问过为何她会来此,司马如意只答最近在追杀京城百姓死亡案,便追到了此处。
“师姐为民除害,这是好事。我代师兄说声抱歉,还望师姐见谅。”苏晚清系好绷带后,替她拉上肩边的衣裳,对于如意的到来,苏晚清还是有疑问,“师姐是何时得到情报的?我今日才知温衡等人藏匿于暗香坊。”
司马如意顿了下,神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如实地答道:“十日之前,盛京早有诸如此类情况发生,我与慕怀景此次归乡,是授师命而来,亦是归心似箭。”
苏晚清不知如意的话有几分真假,只是理解地点点头,扶她下楼。
这里所有的东西皆已被破坏,眼下看来是脏乱差三体具于一体,姑娘们纷纷回了房间,几人站在一处,格外突兀。
老鸨气势汹汹地挤进他们中间,指着看上去比较面善的苏晚清说道:“我告诉你们,这里每一件毁坏的东西,你、你们都得给我赔。账房,给老娘过来算算,这些都要多少钱!”
账房提着算盘,灰溜溜地坐在地上盘算,还未开始算,司马如意便扔了一袋钱过去,道:“现在够不够赔你们?不够便亲自去辅城王府领。”
“够够够够……”老鸨连忙查看里面的银子,笑得极其灿烂,赶紧揣到兜里,使了个眼色,账房会了意,又灰溜溜地远去。
老鸨叫来几位姑娘与男倌儿,说是不能亏了他们的钱,燕寒舟提剑一扫,所有人被这架势吓住,亦是仓皇回房。
这下也没什么好待的。
三人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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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司马如意坐上慕府的马车回了府,只剩下的两人大眼瞪小眼,苏晚清试图打破沉默:“师兄,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可真是说来话长,燕寒舟选择长话短说,他道:“客栈出了人命,我亲眼见过柳宿眠出入过逝者的房间,房中残余的灵力气息正是她散出的气息,她所修炼的功法邪门至极,我得回去请示师尊。”
苏晚清理解。
“你同我一起。”燕寒舟召来佩剑,剑身经他施法逐渐放大,他踏上剑,用眼神示意她上来。
苏晚清连连摆头,也召来自己的命剑,上去后道:“不不,我自己来就行。”之前他御剑太快,丝毫没注意身后之人,苏晚清差点吐了出来,强撑了一路。
燕寒舟不再勉强,只说:“也可。”
漆黑的苍穹划过两道微亮的剑痕,灿烂过后,余辉也在消散,高悬于空之月皎洁如初,所照之处,皆是光的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