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你家公子?”
仆从执意拦路,誓不罢休,规劝道:“不认识没关系,我家公子觉得与小姐十分投缘,很想认识小姐。这是请帖。”
请帖里写的名字正是李淮颂,她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她凭着本能与直觉,往上看去,正好与位公子的视线交错。
正是昨夜那位贵公子。
甚好,她去会会这个李淮颂。
忽有一位妇人愁容满面地提着画像四处询问,从那边来至这边,中途被人赶了许多次,最终在悲愤交加之下冲到赎罪堂前,扯着那位仆从的衣襟质问道:“我问你,我女儿去哪了?去哪了!她昨夜才和我说要来这里为父兄求个好前程,如今一夜未归,你们把人怎么了?”
仆从嫌弃将其推倒在地,抬着脚,碍于有外人在内才忍着不动手,指着老妇骂道:“哪来的疯婆子,滚滚滚,女儿不见了上官府找,我们这里是赎罪堂,不是救济院。”
老妇泪如雨下,哽咽地道:“我女儿平日里乖巧懂事,说是来这里就不会去其他地方,就是你们把人藏起来了。”
弟子作势要打那老妇,被崔瑶拦了下来,恶狠狠地道:“那可不一定,没准儿是私奔了。”
“你胡说,你让我进去找!”老妇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里冲,却被拦在了门外。
“堂里有规矩,没钱就滚。”
老妇一人难敌多人,只能愤愤离开。临走之际,苏晚清叫住了老妇,说是要看其中的画。
当苏晚清看到画中的女子之时,她明显怔住了一下,这就是昨夜的女子,她并未表明自己任何观点便将画还了回去。
随着百姓陆续散去,只剩下几个人有面见神仙的机会,她上楼期间不经意间望到了底下的几名女子,莫名的熟悉涌上心头。
她的目光落在角落哭泣的女子,询问多次后了解了其人的情况,她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
“小姐,我家公子定好了房间,快随我来吧。”
她饶有心事地迈步入内,走至门外,一阵食物的香味从里传入外面,真是闻者垂涎。推开房门,这味道就更为浓烈了,其中还掺杂着点好的熏香。
仆从识趣地关门离开,整个房间就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是苏晚清,另外一个便是赎罪堂东家李淮颂。
这个人的长相不说十分俊朗,至少五官格外端正,看一眼并不能真正记住长相。
从她进门那刻,眼神就未曾离开过,直勾勾地盯着她,一阵无名火渐渐上涌,不过暂被她压制,她坐在对面,微微一笑。
“公子邀我过来,是有何事?”
李淮颂有些不明所以,只当她在和自己玩笑,夹了一块肉在她的碗里,扬扬下巴,示意她吃,不忘嘱咐道:“他们都走了吗?”
她不解,问:“谁?”
“还能是谁?当然是你的爹娘。”李淮颂急促,话里含着威胁的意味,他道,“我们可是有约在先,你爹娘把你抵给了我,日后你得把我伺候得好好的,否则,本公子就把你卖到窑子里。听到没有?”
苏晚清笑笑,不说话。
“你怎么不吃?”见她没有动筷,李淮颂有些恼怒,催促她赶紧吃点。
据她行走江湖多年的经验,这饭菜要是没点料,她是浑然不信的,苏晚清摇了摇头,只道:“公子,我在家中吃过了,不饿。”
话音刚落,李淮颂拍桌而起,冲她吼道:“吃!你敢不吃!信不信本公子让你张家在整个清平都待不下去,你哥哥是个赌鬼,父亲又是个穷鬼,也就只能靠卖女儿还债了。张莺莺,在我这里,你就是最下等的奴隶!什么也不是!”
他的口水溅到她的脸上了。
苏晚清:“……”不语,只是反手给了李淮颂一巴掌,把人扇得转起了圈,撞在坚硬的柱子上,脑袋瞬间肿了起来,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苏晚清。
“你敢打我?”原本苏晚清以为这个人会大喊大叫,将她从楼下丢下去,但过了几刻李淮颂迟迟没有动作,耳中反而传来了男子低低的笑容,像是算准了她的位置,猛地扑了过来。
“我就喜欢这样逆着我的女子,就像阮玉秀一样……唔唔唔,救命!”
*
夜已渐深,赎罪堂派了几位弟子送来饭菜,门外敲门声响起,她接过饭菜。
那名弟子眼睛往屋里扫了一圈,嘴角牵起训练好的笑容,苏晚清赶紧挡住视线,对其嘱咐道:“李公子身子不爽,我来就好……大哥,我现在能不能走啊?”
那名弟子将手指虚掩于鼻口处,示意她不要出手,随后做出了手划在脖子的动作,笑意森然,是提醒又是威胁般地道:“不能。好好服侍公子,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当真是被那人的话给唬住了,在关门那刻又恢复从容之色,如今她在这里,她定要探个虚实。
不知阮玉秀,会不会在此。
李淮颂提到了阮玉秀,他们之间定有关联,她端着饭菜,重重放在桌上,蹲下审视着李淮颂,一柄短刀从他的脸上轻轻划过,最后抵在他的肚子上前,正要往下,李淮颂赶紧求饶。
“我问你,阮玉秀在哪里?”
“我不……啊!”利刃刺入大腿,李淮颂痛苦地叫唤。
苏晚清连忙捂住李淮颂的嘴,他只能呜呜地发声,他盯着晚清的脸,鬼使神差地张口舔了舔她的掌心,一脸坏笑地盯着苏晚清。
“啊!”又是一刀。
“我说我说,阮玉秀在赎罪堂废弃的宅子了……你,你到底是谁?”
她毫不犹豫地扇了他一巴掌,出手将其打晕在地,“恶心,我看你是不想活了。我问你,你与赎罪堂有什么勾当?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刀上寒光在他眼里浮现,他害怕地求饶,赶紧道:“我我我负责出钱,卢……咳他负责押送那些女子去赎罪堂密道里面,齐先生负责把女子投入鼎里炼化。我说了,你就不能杀我了?”
“卢什么?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李淮颂说不出来,“卢……卢……”
她一掌袭向李淮颂的脖颈,将人捆好之后,设下结界,难保不会有人前来灭口,她扮作他的模样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