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罪,我有罪,我杀人了!我应该去死,我应该死。我有罪,我应该去赎罪,我要赎罪,杀了我,求求你杀了我!”女子的泪水一滴又一滴地从脸颊滚落,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罪,额头那处地方已经青紫。
蓝衣女子泣不成声,一遍又一遍地数自己的罪,“张肇死了,长言死了,伯母也死了……哈哈哈哈,阿凝,还有阿凝。对了,阿凝在哪里?我还没有和她说对不起。”
从前的阮玉秀绝不会是如今临近崩溃的模样。燕寒舟忍着把和尚丢下去的冲动,眼里不由得带上了心疼与憎恨,语气不由得加重:“你对她做了什么?”
齐先生挣脱束缚,毫不在意地摊手一坐,觉得这个姑娘会是突破口,随后又得意洋洋地走到燕寒舟的跟前,翘着二郎腿道:“这个姑娘罪孽深重,她杀了人,就得入地狱赎罪。老朽只是让她提前入道感悟,到了下辈子也好投胎。”
“我给你三息,说实话。”燕寒舟一剑捣毁了炉鼎,毫不犹豫地斩了和尚一臂,“三、二、一。”
“啊!!!!”和尚大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断臂,滚在地上,痛苦地用头砸着背后的石壁,企图减少痛苦的侵略。
“再给你三息,三、二……”
和尚招了。
“我说我说,是是是李淮颂的手笔,后面还有卢,卢……呃!”倏忽地,和尚嘴里涌出许多鲜血,连带白沫流淌在地上,不过几刻就气绝身亡,再无回天之力。
洞外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曾几何时,山洞立即被两股力量炸开,灰暗的山洞重见光明,崔瑶与裴忆锦的身影也映在了燕寒舟的眼里。
“这老和尚也没这么厉害,虚张声势的手段倒是厉害。”崔瑶快步走入内,视线毫不迟疑地印在死不瞑目的齐先生身上,给了那人几脚。
“啊,哈哈哈哈,我有罪,我杀人了,呜呜呜——”女子依旧是如此模样,纵使燕寒舟将从清风明月派带来的上好仙丹揉做粉尘,撒向置身于囹圄的百姓,阮玉秀依旧是如此状态。
裴忆锦则细心地扶着阮玉秀,并紧紧拉着玉秀的手,担心地唤着:“阮姑娘,究竟发生了何事?你怎么会在此?”
“你不是阿凝,不是长言,也不是李淮颂!”玉秀疑惑地歪着脑袋看着裴忆锦,眼中空洞无物,突不破眼前的魔障,下一刻脑海浮现出令其最不愿回想的回忆时,阮玉秀就像发了狂一般撞向一旁的石柱。
仿佛如此,便是最好的解脱。
幸亏是燕寒舟移了过来,任其撞在了他的身上,身子擦到尖锐的石头,隐隐渗出鲜血,但他选择一言不发,为防阮玉秀再有此情况,他想也不想便出手将其打晕。
“大师兄,你没事吧。”崔瑶手覆上燕寒舟,却被他立即挪开,道,“无事。”
底下的人恢复清醒,胆颤心寒,慌不择乱地挤在一起,若不加以阻止,定会有人员因踩踏而重伤,亦或是死亡。燕寒舟从高台而下,将那些人隔开,说道:“诸位听我一言,妖僧已死,从后面的地方离开。”
他话刚刚落下,便有道水声临近这里,无数灵虫从入口涌现过来,飞到燕寒舟身前,嗡嗡说着些什么。
瞬间之息,原本已被炸开的山洞竟开始合拢,有个百姓想从缝隙穿过,却反被夹住,眼看着就要被两处石壁夹扁。
只见燕寒舟神色一变,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急迫,他道:“灵虫说出口已被噬魂水侵袭,不出不出半炷香,我们便会被腐蚀,化水而亡。”
不知是谁习得个天生聪耳,竟将他们的对话听了去,在人群之中传得沸沸扬扬,引起了恐慌。
说话的人是苏晚清昨夜遇到的女子,此刻已是泪流满面,带着对死亡的恐惧,不停地哭泣,“那怎么办?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还是黄花大闺女。”
“你们是仙派,一定有办法救我们。”
“你们灵力高强,不会见死不救。”
“少侠,你想想办法啊……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接连而起的是百姓的声音,绝大部分人求生欲极强,不停地爬向高处,极少部分对这世间已无眷恋,只希望能够死得痛快些。
燕寒舟借着石壁而上,从刚才来的路口而去。顷刻过后,又速速退了出来,果然如灵虫所言那般。
有人将噬魂水倒入其中,若海浪般翻滚而来,这里密闭且无畅通的空气流动,纵使不被水淹死,也得窒息而死。
最好的办法只有两种。
一是将噬魂水倒灌回去;二则是将这山炸出个洞。再不济便强撑,但终究非良法。
“师兄,你可有办法?”
燕寒舟沉默半晌,召唤灵剑,一剑挥向来时路,却并无异常,水蔓延的速度越来越快。
“你们都退后。”他打算再炸一次山,他的力量远强于崔瑶与裴忆锦,能做到一击必中的效果。
他汇聚灵力于前,将对面封死的石壁炸开。光照进来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眼前豁然开朗,不顾一切地涌出。
“等等,外界不知是否有人,你们先别……出去——啊!痛,松脚,松脚。”裴忆锦被人撞倒在地,刚想站起来,自己的手不知有谁被狠狠地踩了一脚,她疼得直掉眼泪,刚走一个,又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