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远,”她轻声说,“以后不管是绸缎庄还是金銮殿,我都跟着你。”
王阿远笑了,酒窝在星光里漾开。他掏出新绣的帕子,上面是两人推着豆腐车的简笔画,旁边绣着小字:“江湖路远,幸得有你。”
运河水潺潺流过,带着纸船驶向远方。林小满靠在王阿远肩头,闻着他身上的草木香混着豆香,突然觉得,这世间最珍贵的聘礼,不是金缕玉衣,而是眼前人掌心的温度,和那句“一生一世开”的承诺。
第五章:京城金銮殿的豆香与绣纹
京城的九月,桂花开得铺天盖地。林小满蹲在朱雀街的摊位前,用竹勺敲了敲新制的豆腐脑木桶,桶身用“豆腐锦”包裹,靛蓝色布料上绣着金黄的豆腐花,在秋风里轻轻摇曳。王阿远站在一旁,衣襟别着新绣的桂花,指尖沾着靛蓝染料,正在给一位老妇人讲解绣帕上的针法。
“这野山楂要先染三遍苏木汁,再用豆浆定色,方能经久不褪。”他温声解释,抬头时看见街角闪过的紫袍身影,瞳孔骤然缩紧——是当今太子的贴身内侍,曾在苏州见过一面。
“阿远,来碗豆腐脑。”林小满递过碗,故意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慌,咱们不过是卖豆腐的。”她的围裙口袋里,两块玉佩随着动作轻撞,发出细碎的响,像极了他们初遇时的卤料罐搭扣声。
王阿远接过碗,看着碗里浮着的野花椒,突然笑了。他想起在扬州城的那个夜晚,运河上漂满了百姓送的纸船,每一艘都载着他们的真心。如今到了京城,这碗豆腐脑依然滚烫,卤料里的野山楂依然酸甜,而他身边的人,依然穿着粗布围裙,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这位小哥,可是沈氏绸缎庄的少东家?”
冷不丁的一句话,让摊位前的人群瞬间安静。林小满抬头,看见说话的是个锦衣华服的公子,腰间挂着羊脂玉坠,身后跟着几个带刀护卫。王阿远握碗的手顿住,碗沿的豆腐脑晃了晃,险些泼出。
“公子认错人了。”林小满笑着打圆场,“我家夫君姓王,是个绣匠。”她故意强调“夫君”二字,伸手挽住王阿远的胳膊,围裙上的蔷薇花蹭过他的袖口。
锦衣公子挑眉:“哦?可这绣帕上的双面绣技法,与当年沈氏进贡的贡品如出一辙——莫非王公子师从沈氏?”他指尖划过绣帕上的野山楂,突然压低声音,“沈砚秋,别来无恙。”
空气瞬间凝固。林小满感觉王阿远的胳膊绷紧,指尖掐进她的掌心。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在触及她的目光时,突然笑了:“公子既然知道双面绣,可知道这技法的精髓?”
“愿闻其详。”
“在于表里如一。”王阿远举起绣帕,正反面的野山楂分毫不差,“就像做人,不管穿粗布还是华服,真心才是最紧要的。”他舀起一勺豆腐脑递过去,“公子可愿尝尝?辣得过瘾,甜得实在。”
锦衣公子一愣,接过碗尝了一口,辣得挑眉:“果然够劲。”他抹了抹嘴,突然笑道,“本太子逛了整条朱雀街,就属你们最有意思——明日随我进宫,给公主殿下献艺吧。”
林小满险些打翻卤料罐:“太……太子?”
原来眼前的锦衣公子,竟是当今太子李承煜,因微服出巡路过,被绣帕上的野山楂吸引。王阿远垂眸,想起叔父曾与太子有过生意往来,掌心的汗浸透了围裙布料。
“怎么,不愿意?”李承煜挑眉,“还是说……沈少东家怕暴露身份?”
“当然愿意。”王阿远突然开口,握住林小满发凉的手,“只是我们的豆腐脑和绣品,只卖真心人——太子殿下若想让公主喜欢,得先学会何为真心。”
李承煜大笑:“有意思!明日辰时,我派人来接你们。”他扔下一锭金子,转身时衣摆扫过豆腐桶,却在看见林小满围裙上的豆腐花刺绣时,眼神微滞。
当夜,豆腐坊的油灯亮得比往日更久。林小满坐在床边,看王阿远对着镜子刮去蓄了半月的胡子,露出清俊的下颌线。她突然想起平安县的货郎,总是歪头挑眉,用野蔷薇藤编小花,如今却要走进金銮殿,给公主献艺。
“怕吗?”她轻声问,摸出怀里的玉佩。
“怕。”王阿远转身,目光落在她围裙的补丁上,“怕你被宫廷规矩吓着,怕他们用银钱砸你,怕……”
“怕我嫌你是个假货郎?”林小满笑着打断,将玉佩塞进他掌心,“我只知道,不管你是沈砚秋还是王阿远,都是那个会给我补围裙、采野山楂的傻子。”
王阿远突然伸手抱住她,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他闻着她发间的豆香,想起十年流浪里无数个孤夜,如今终于有个人,能让他在金銮殿前,毫无畏惧地说出“真心”二字。
次日辰时,宫里的马车准时停在摊位前。林小满换上用“豆腐锦”做的新裙衫,裙摆绣着野山楂,王阿远则背着绣绷,里面藏着用豆浆染的布料。马车穿过朱雀街时,百姓们纷纷挥手,有人喊:“阿远哥,小满姐,给咱们争光!”
金銮殿上,公主李念薇好奇地盯着他们的竹筐:“听说你们的布料会飘香?”
“回公主,这是用豆腐浆定色的‘豆腐锦’,”王阿远展开靛蓝色布料,“不仅有豆香,还能驱蚊虫,比普通绸缎透气三倍。”
念薇公主伸手摸了摸,眼睛一亮:“果真柔软!但为何要叫‘豆腐锦’?”
“因为做这布料的人,是个卖豆腐的。”林小满笑着接话,盛了碗豆腐脑递给公主,“公主尝尝,辣豆腐脑配甜野山楂,跟这布料一样,都是表里如一的妙物。”
念薇公主尝了一口,辣得直吸气,却又忍不住再舀一勺:“有趣!比御膳房的甜汤有意思多了。”她转头看向太子:“皇兄,不如让他们留在宫里,给我做绣品,给你做豆腐脑?”
李承煜挑眉看向王阿远:“沈少东家意下如何?”
王阿远与林小满对视,看见她眼底的坚定。他想起扬州城的纸船,想起平安县的早市,想起那些穿粗布的百姓们期待的眼神。于是他弯腰行礼,却不是对公主,而是对林小满:“抱歉,公主殿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念薇公主愣住:“什么事比留在宫里还重要?”
“让天下百姓都能穿上带豆香的布料,都能喝上辣豆腐脑。”林小满接过话,从竹筐里拿出一叠绣帕,“这是我们给公主的见面礼,每幅绣帕都绣着不同的市井小吃,希望公主记得,在皇宫外,还有许多有趣的人和事。”
念薇公主接过绣帕,看见上面的汤包、糖粥、桂花糕,突然笑了:“你们果然有意思。这样吧,我给你们一道特许令——京城内外,凡挂着‘豆腐花’旗号的铺子,皆可免三年税赋。”
林小满瞪大眼:“公主……这太贵重了!”
“不贵重,”念薇摇头,“比起金银,我更喜欢你们的‘真心’——皇兄,你说是不是?”她看向李承煜,却发现他正盯着林小满围裙上的豆腐花刺绣,眼神复杂。
离开皇宫时,王阿远握着特许令,感觉掌心发烫。林小满却拽了拽他的袖子,指着街边的乞儿:“阿远,把剩下的豆腐脑分给他们吧。”
夕阳下,一群乞儿围在摊位前,捧着碗喝豆腐脑,嘴角沾着卤料,笑得格外灿烂。王阿远看着他们,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经纬交错,方织天地;贵贱之分,本是妄言。”他转头看向林小满,看见她正给一个小女孩擦嘴,围裙上的蔷薇花沾满豆汁,却依然鲜艳。
“小满,”他轻声说,“以后我们的铺子,要开在最热闹的市井,让达官贵人都得挤破头来买咱们的豆腐锦。”
“然后呢?”林小满挑眉,递给他一块野山楂糕。
“然后……”他咬下酸甜的糕点,看向远方的市井烟火,“然后让全天下都知道,最金贵的东西,从来不是绸缎庄的金缕玉衣,而是能一起泼卤料、绣豆腐花的真心。”
林小满笑了,酒窝在夕阳里漾开。她摸出系着玉佩的红绳,在秋风里晃了晃:“成交——不过分红还是六四开,我六,你四。”
“好,都听你的。”王阿远伸手揽住她的肩,看街边的灯笼渐次亮起,照得“双面绣豆腐坊”的招牌格外明亮。远处传来孩童的歌谣:“豆腐香,绣纹长,真心换得万家尝……”
这一日,京城的权贵们记住了两个卖豆腐的奇人。而更长远的岁月里,江湖上流传着这样的传说:有一对侠侣,推着插满红绸的豆腐车,车后跟着一群穿“豆腐锦”的百姓,所到之处,豆腐脑的热气与双面绣的针脚,织就了比任何王朝都温暖的盛世图景。
至于林小满和王阿远,他们依然会为了野山楂的酸甜、卤料的辣度拌嘴,依然会在每个清晨,用豆浆染布,用真心换真心——因为他们知道,这世间最美好的事,莫过于在烟火红尘里,守着一盏灯,一双人,和永远滚烫的豆腐脑。
番外一:豆浆染就的婚书(婚后日常)
清晨的阳光斜斜切进豆腐坊,林小满蹲在灶台前搅豆浆,围裙口袋里的玉佩随着动作轻晃。王阿远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鼻尖蹭过她发间:“今天是咱们成亲三个月零七天。”
“哦?”林小满挑眉,故意用木勺溅了点豆浆在他袖口,“所以呢?”
“所以……”王阿远笑着转身,捧出个雕花匣子,“我给你写了封婚书。”
林小满手一抖,豆浆泼在灶台上。她转身时,看见王阿远眼里的认真,以及匣子里那张靛蓝色的纸——竟是用“豆腐锦”做的婚书,上面的字迹用野花椒染成暗红,写着“沈砚秋与林小满,愿以真心为聘,豆浆为墨,共织余生”。
“傻子,”林小满摸了摸纸页,发现里面还夹着朵晒干的野蔷薇,“哪有人用布料写婚书的?”
“因为我们的故事,本就不该用宣纸墨笔来记。”王阿远握住她染着豆汁的手,在婚书上按下指印,“这上面的每一道纹路,都是我亲手用豆浆定色,就像我对你的心意,越煮越浓。”
林小满感觉鼻尖发酸,却故意哼了声:“那聘礼呢?我可听说沈少东家当年有三十间绸缎庄——”
“都在这里了。”王阿远打开旁边的竹筐,里面装着晒干的野山楂、新采的野花椒,还有半块绣着豆腐花的帕子,“这些年我攒的所有‘家财’,都在这筐里了。”
林小满看着竹筐里的零碎,突然笑出泪来。她想起初遇时他用野山楂砸她,想起扬州城被撕毁的绣品,想起金銮殿上他说“真心最紧要”。原来最珍贵的聘礼,从来不是金银绸缎,而是眼前人用十年流浪攒下的赤子之心。
“其实我也有东西给你。”她转身翻出个木盒,里面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布片,每片上都绣着不同的图案:豆腐脑、野山楂、双面绣、还有推着豆腐车的小人儿。
“这是……”
“这是我给咱们孩子准备的百家被。”林小满耳尖发烫,“虽然还没影儿,但我想早点攒着——每片布上都是咱们去过的地方,遇见过的人。”
王阿远愣住,指尖抚过绣片上的针脚,突然弯腰抱起她转了个圈,豆浆罐在灶台上晃出涟漪:“小满,你知道吗?我从前最怕听见‘沈氏’二字,可自从有了你,我开始喜欢‘沈林’连在一起的念法。”
“油嘴滑舌。”林小满捶他肩膀,却在这时,听见巷口传来孩童的喊声:“阿远哥,小满姐!我娘说想买块绣帕给外婆!”
“来啦!”王阿远笑着应了声,转头对林小满眨眨眼,“先说好,等孩子出生,分红要改成七三开——他七,咱们三。”
“想得美!”林小满追着他跑出门,阳光落在婚书上的蔷薇花上,把“沈林”二字照得透亮。远处的市井烟火里,他们的故事还在继续,用豆浆染布,用真心酿酒,把平凡日子酿成最甜的蜜。
番外二:青屏山上的星子(前世今生)
林小满又梦见了青屏山。
梦里的她还是个孤儿,蹲在山脚啃硬饼,突然看见个锦衣少年从树上摔下来,额角渗着血,怀里紧抱着本《织锦图》。
“你是谁?”她递出半块饼。
“我……我叫砚秋。”少年擦了擦血,指尖沾着树汁,“你有见过会飘香的布料吗?我爹说,要用豆浆定色——”
林小满猛地惊醒,发现王阿远正握着她的手,指尖轻轻揉着她掌心的茧。窗外的月光泼进来,照见他袖口的豆腐花刺绣,与梦中少年的衣摆纹样分毫不差。
“又做噩梦了?”王阿远轻声问,替她掖好被子。
“不是噩梦。”林小满摸出枕头下的玉佩,“我梦见了青屏山,梦见你摔断了腿,却还惦记着布料。”
王阿远笑了,酒窝在月光里若隐若现:“其实那不是梦。八岁那年,我偷偷跑出府,想看看民间的布料究竟有多差,结果从树上摔下来,是你给了我半块饼——后来我让管家去寻你,却听说你被舅父带走了。”
林小满愣住:“你早就认出我了?”
“第一次在平安县早市看见你,我就认出了你的眼睛。”王阿远吻了吻她的额头,“你总说缘分奇妙,其实是我找了你十年——从青屏山到平安县,从扬州到京城。”
林小满感觉眼眶发热,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玉佩,想起每次与他对视时那熟悉的心悸。原来早在孩童时,他们就已种下缘分的种子,历经十年风雨,终于在市井烟火里长成参天大树。
“阿远,”她轻声说,“以后每年中秋,咱们都去青屏山看星星吧——就像当年你说的,用豆浆染布,织一块能接住星子的绸缎。”
“好。”王阿远将她揽进怀里,听着远处更夫的梆子声,“以后每颗星子都给你摘下来,嵌在咱们的豆腐锦上,让全天下都知道,沈砚秋的星星,只属于林小满。”
窗外,银河漫过青瓦。林小满摸着他掌心的茧,突然明白,有些缘分早已写在星河里,不管历经几世轮回,总会在某个清晨的早市,某个飘雨的柴房,某个飘着豆香的摊位前,与真心之人重逢。
番外三:银翘的西域传说
银翘站在西域茶馆的二楼,看着楼下熙攘的人群,突然想起平安县的早市。她摸了摸腰间的玉坠——是林小满送的,坠子上刻着“平安”二字,用野蔷薇藤编的绳结系着。
“老板娘,再来壶酥油茶!”
喊声将她拉回现实。银翘笑着应了声,指尖抚过柜台后的绣品——双面绣的骆驼、染着藏红花的布料、还有绣着豆腐花的钱袋。这些都是她从中原带来的手艺,如今在西域成了抢手货。
“银翘姐,有人找!”小斯跑上来,身后跟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身姿婀娜,腰间挂着金镶玉的匕首。
“在下叶赫那拉氏,听闻中原来了位绣娘,能在布料上绣出会动的山水。”女子摘下面纱,眉眼如刀,“我想请你给可汗绣一幅战旗。”
银翘挑眉:“战旗?不知是要绣龙虎,还是狼图腾?”
“不,我要绣豆腐花。”女子眼中闪过狡黠,“听说这是你姐姐的心头好——那个从皇宫里逃出的贵妃,如今在边塞卖豆腐的奇女子。”
银翘手一抖,茶盏险些落地。她想起三年前林小满塞给她的银票,想起分别时那句“去做你想做的老板娘”,突然笑了:“原来草原上也有她的传说。”
“草原上的人都知道,”女子指尖划过柜台的绣品,“有对侠侣用豆浆染布,用豆腐脑换真心,连可汗都想见识见识——不过现在,我更想见识见识你。”
银翘看着女子眼中的战意,突然想起林小满泼卤料时的模样。她转身打开木箱,取出块靛蓝色的“豆腐锦”,上面用银线绣着展翅的雄鹰:“战旗可以绣,但我有个条件——战后要送我十匹汗血宝马,我要在长安开最大的绣坊。”
女子大笑:“果然有其姐必有其妹!成交——不过你就不好奇,我为何要绣豆腐花?”
“因为豆腐花柔软,却能砸晕地痞。”银翘眨眨眼,“就像我们这些卖豆腐的女子,看上去好欺负,实则比谁都硬气。”
月光爬上茶馆的飞檐时,银翘坐在门槛上,给林小满写信道:“姐,西域的野山楂比中原的酸,可我用它染出了最艳的红。等我攒够了汗血宝马,就去京城看你,让那些达官贵人瞧瞧,咱们卖豆腐的,走到哪儿都能绣出一片天。”
信鸽振翅而去时,银翘摸出怀里的护腕——那是林小满缝的,上面的针脚虽歪,却绣着她最爱的野蔷薇。远处传来驼铃声,她起身整理货架,双面绣的骆驼在烛光里仿佛要踏碎夜色,带着中原的豆香,走向更辽阔的天地。
番外四:双面绣坊的冬至
冬至这日,京城的雪下得铺天盖地。林小满缩在双面绣坊的柜台后,看着王阿远在雪地里给孩子们分发豆腐脑,红围巾上落着雪花,像朵开在靛蓝绸缎上的梅。
“阿远哥,我要多加野花椒!”
“小满姐,有没有绣着饺子的帕子?”
孩子们的喊声混着蒸汽,在雪地里凝成白雾。林小满摸了摸肚子,三个月的身孕让她时常犯懒,却又舍不得错过这热闹的冬至。
“夫人,喝碗姜茶吧。”丫鬟小翠递来暖炉,“掌柜的今早特意去山上采了野山楂。”
林小满接过茶盏,看见王阿远正被孩子们围着,教他们用雪团砸倭寇的剪纸。他袖口的豆腐花刺绣被雪水洇开,却依然鲜艳,像极了他们初遇时泼在他肩头的豆腐渣。
“小心!”
她突然惊呼——王阿远被雪球砸中后背,踉跄着撞翻了豆腐桶。孩子们哄笑起来,他却不恼,捧起一把雪揉成球,追着孩子们跑过雪地,发梢的雪花落进围巾,露出里面的双面绣内衬——那是林小满熬夜绣的,一面是豆腐花,一面是野山楂。
“瞧你,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闹。”林小满笑着递过帕子,却被他拽进怀里,围巾上的雪蹭了她满脸。
“夫人这是心疼了?”王阿远挑眉,趁机在她耳边低语,“等晚上关了铺子,我给你揉肩——用你教的豆腐脑手法。”
“油嘴滑舌。”林小满红着脸推开他,却在这时,看见街角驶来辆马车。车窗掀开一角,露出半张戴着帷帽的脸——是念薇公主。
“果然在这里!”念薇跳下车,手里抱着个锦盒,“本公主给你们带了冬至礼——御膳房的辣豆腐脑秘方!”
林小满愣住:“公主竟还记得……”
“当然记得!”念薇掀开锦盒,里面是用金箔包着的香料,“不过我有个条件——等孩子出生,要让他做我的干儿子,我要亲自给他绣百家被。”
王阿远笑着作揖:“公主金口玉言,在下求之不得——不过百家被要用我们的‘豆腐锦’做,还要绣上野山楂和豆腐花。”
念薇挑眉:“成交!不过你们得教我调卤料——上次在宫里,我把御膳房的糖罐打翻了,辣得太傅直咳嗽。”
雪越下越大,双面绣坊的灯笼次第亮起。林小满看着念薇跟孩子们学堆豆腐花雪人,看着王阿远给老人添热豆腐脑,突然感觉眼眶发热。原来冬至的温暖,不是火炉的热,而是满屋子的笑闹声,是怀里的人掌心的温度,是不管风雪多大,总有碗热乎的豆腐脑等着你。
夜深人静时,王阿远搂着她看雪:“小满,你说孩子会像谁?”
“像你,”林小满摸着他的酒窝,“一样傻,一样固执,一样……把真心当命。”
“那可不行,”王阿远低头吻她额角,“要像你,像豆腐脑一样,外冷内热,看着好欺负,实则比谁都坚韧——就像咱们的‘豆腐锦’,经得起揉搓,染得了春秋。”
雪光映得屋内通明。林小满靠在他怀里,听着远处的更声,突然明白,所谓冬至,所谓团圆,不过是有人与你共守一间暖房,共泼一碗卤料,共织一幅锦绣,在岁月的风雪里,把平凡的日子酿成最浓的甜。
番外五:现代·豆浆与刺绣的跨界(平行世界)
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看着直播间里飙升的销量,手指都在发抖。屏幕里,王阿远穿着白大褂,正在讲解“豆腐纤维定色技术”,身后的展示架上,靛蓝色的布料随风轻摆,上面绣着立体的豆腐花。
“家人们,这款‘豆腐锦’衬衫采用传统豆浆定色工艺,亲肤透气,还有淡淡的豆香——”
“阿远,别光说布料,让大家看看刺绣!”林小满在后台提醒。
镜头转向刺绣展区,林小满的双面绣作品映入眼帘:一面是光滑的豆腐脑,一面是盛放的野山楂,针法细腻得能看见卤料的光泽。弹幕瞬间刷屏:“绝了!这是神仙刺绣吧!”“买爆!给我奶奶也来一件!”
直播结束时,销售额突破百万。王阿远摘下白大褂,露出里面的“豆腐花”T恤,笑着搂住林小满:“咱们的‘豆腐美学’,果然能火。”
“那是当然,”林小满擦了擦额角的汗,“谁能拒绝会飘香的布料,和会讲故事的刺绣?”她摸了摸办公桌上的玉佩,这对祖传的玉坠如今成了品牌logo,下面刻着“沈林”二字。
三年前,他们在大学创业大赛上相遇。王阿远的“传统染织技术创新”项目,遇上林小满的“市井文化刺绣”,碰撞出“豆腐锦”的火花。从校园市集到国际展会,他们带着豆浆染布、双面绣豆腐花,让世界看见市井烟火的美学。
“对了,”王阿远突然想起什么,打开邮箱,“念薇集团的合作意向书来了——他们想独家代理咱们的‘豆腐花’系列。”
林小满挑眉:“那个靠直播卖豆腐脑起家的念薇?”
“是啊,”王阿远笑着点头,“她说咱们的布料和她的豆腐脑是绝配——要推出‘早餐美学’联名款,买豆腐脑送绣着包子的帕子。”
林小满大笑:“这主意不错!不过联名款的分红……”
“当然是你六我四。”王阿远捏了捏她的脸,“不过有个条件——周末陪我回青屏山,看看咱们的染料种植基地。”
“又去?”林小满故意叹气,“你呀,就是惦记山上的野山楂。”
“不是惦记野山楂,”王阿远低头吻她,“是惦记在山楂树下吻你的感觉——就像第一次在早市看见你,心跳得比磨豆声还响。”
夕阳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照在“沈林工坊”的招牌上。林小满看着王阿远手机里的旧照片:大学市集上,她的刺绣摊位前,他举着杯豆浆笑得灿烂,背景是块写着“买豆浆送绣帕”的简陋招牌。
原来有些缘分,不管在哪个时空,都会在某个清晨的市集,某个创客的实验室,某个飘着豆香的直播间,与真心之人相遇,用豆浆染就梦想,用刺绣织就未来,把平凡的热爱,酿成最耀眼的光。
番外六:十年后的早市
平安县的早市依旧热闹。林小满蹲在摊位前,看着孙子辈的孩子们追着蝴蝶跑,突然想起自己十六岁那年,也是这样追着王阿远的竹筐跑过青石板。
“奶奶,野花椒放多少?”小孙子举着木勺,鼻尖沾着豆渣。
“一勺就够,”林小满笑着替他擦脸,“你爷爷当年为了偷学这卤料,被我用豆腐渣砸了满头。”
“又在说我坏话?”王阿远拄着拐杖走来,头发已有些斑白,却依然穿着靛蓝色的“豆腐锦”衬衫,袖口绣着豆腐花,“明明是你当年偷偷藏我的野山楂,害我找了半夜。”
孩子们哄笑起来,缠着爷爷讲过去的故事。王阿远坐下,从怀里掏出个雕花匣子,里面是泛黄的婚书,豆浆染的字迹依然清晰:“知道吗?你们奶奶当年,可是用半块硬饼骗走了你们爷爷的真心。”
“才不是!”林小满瞪他,却在这时,看见巷口驶来辆马车。车帘掀开,念薇公主抱着曾孙下来,后面跟着银翘的孙子,手里捧着西域的藏红花。
“老姐姐,我又来蹭豆腐脑了!”念薇笑得爽朗,头上的银发别着双面绣的蔷薇花,“这次带了新香料,咱们试试藏红花卤料?”
“好啊!”林小满接过香料,看见银翘的孙子展开新织的“豆腐锦”,上面绣着丝路骆驼与中原豆腐车,“银翘那老丫头,还是这么会折腾。”
“她呀,在西域开了第十家绣坊,”念薇摇头叹气,“非要给曾孙们绣百家被,说要把咱们的故事绣遍全世界。”
王阿远看着熙攘的早市,看着孙子们用豆浆在地上画豆腐花,突然握住林小满的手。她的掌心依然有磨豆的茧,依然温暖如初。
“小满,”他轻声说,“还记得咱们的第一个冬至吗?”
“当然记得,”林小满看着远处的青屏山,“你把御赐的金箔扔进卤料罐,说‘真心比金子贵’。”
“现在依然如此。”王阿远指了指周围,孩子们的笑闹声、豆腐脑的热气、双面绣的纹样,“这些年咱们走遍天下,最珍贵的还是这早市的烟火气——和你掌心的温度。”
阳光爬上青石板,照见摊位前的木牌:“双面绣豆腐坊,祖传手艺,真心换真心。”路过的少年指着牌子问:“这是什么故事?”
“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林小满笑着盛了碗豆腐脑,“关于豆腐脑、双面绣,和两个傻子用一辈子泼卤料、绣真心的事。”
孩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捧着碗跑开。王阿远揽住林小满的肩,看着早市的人来人往,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柴房里漏下的月光。原来最浪漫的事,不是惊天动地的传奇,而是与心上人守着一间摊位,从青丝到白发,把平凡的日子,酿成最浓、最甜、最暖的人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