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白云,风过林梢,考试完的李羽锌背着书包回到家,刚准备开门就听见父母的争吵声,母亲崩溃的哭喊声让她腿脚止不住的发软。
李羽锌眼底流转着复杂的情绪,她暂时还不能开门,眼睫打出一小片黑色阴影,她紧抿着嘴唇,极大的克制着自己发抖的手臂,一想到父母喋喋不休地争吵就已经够她头疼,俩个已经不相爱的人为什么非得纠缠不清,早点分开未尝不可。
自从记事起,不断的争吵打骂已经把她摧毁的脆弱不堪,曾经还奢望父母会和好如初,可是现在这种局面已经收拾都收拾不干净了,零碎的玻璃渣,怎么修复都无济于事。
母亲秦芳呕心沥血的颤抖声音从门缝里传出,伴随着的还有一声响亮的巴掌声,“你说那个人是谁!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可你呢!不好好工作就算了,还……还搞这么一出!”
父亲李倜也不示弱,声音比的声音秦芳更大,似乎是不愿意声音被比下去,“我不是为了这个家吗?那女的是我老板,她挺有钱的,我这不是想办法让我们这个家过的更好吗?”
秦芳破音,尖叫道:“你的办法就是和她睡一张床上!”
李倜无奈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办?”秦芳眼睛发红,恶狠狠地盯着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在屋里回荡,“我要和你离婚!”
门口,李羽锌静静地等待他们结束,纤细无力的双手轻轻推开门,她朝屋里刚刚结束争吵的父母露出了一个无力的、甜甜的笑。
瞧见李羽锌,秦芳拼命压制着哭腔,尽量让自己说话不那么哽咽。
“羽锌,你回来了。”
李倜把情绪隐藏的很好,几乎看不出来他刚刚在吵架,“羽锌,爸爸和妈妈出去办点事。”
之后有人问李羽锌,你爸妈离婚了,你怎么想的,你难道不想挽留吗?她脸上毫无波澜,看不出任何情绪。
“什么都没想,想不想他们都会离婚,我说了也不能改变什么。”
两年后的一天,窗外绿色的,随风飘荡的含羞草被大颗大颗雨珠衬映的格外养眼,微风一吹,树枝便随之摆动,叶片摇曳。
天阴沉,不一会儿下起了雨,屋外哗啦啦下着雨,滴答雨声环绕整个临城,李羽锌挎起她的黑色小熊夸肩包,手拿了把透明塑料伞,下了楼梯,对她妈说:“妈,我去上学了。”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
门轴摩擦出轻微的嘎吱声,李羽锌出了门,谁知门口积了一滩雨水,溅了她一鞋的水,运动鞋湿透了的粘粘触感令她十分不舒服。
李羽锌苦闷极了,这种鬼天气还是要上学的,但水都能把街道给淹了。
秦芳看见路上雨水多,担心道:“羽锌,你慢点,今天下雨了路上滑,别摔着了。”
李羽锌回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她公交候车亭等公交车。
各种急促的车鸣声由远及近传来,难听的李羽锌眉头皱起,她低头看转齿轮的手表,时间还早,可这个点公交车还不来,比往常要晚很多。
路上都是水坑,只能绕踩着水坑走,浅蓝色牛仔裤湿了一圈,看起来有些像渐变色,白净的运动鞋都染上了灰边。
路上车流如龙,各式的汽车密密麻麻,行人如梭,李羽锌觉得车多的路都快被压断了,汽车尾气把人熏得够呛,吸到肺里真的不好受,感觉整个人都变得蔫蔫了,湿沉的布料黏在她腿上,毛孔都被堵住似的,死难受,可路上不是水坑就是泥坑,被溅到水总比溅到泥好。
这条街早就发公告要维修了,可过了几年,没一点动静,每回下雨后就一片泥一片水的,时不时还来个海底小溅花,李羽锌发小张达玉背着自个书包,看见她就一溜烟儿跑到李羽锌跟前,但李羽锌好像没发现到她。
于是张达玉喊:“李羽锌!这边!”
李羽锌说:“你怎么来怎么了?”
张达玉一脸震惊,眼睛瞪的大大的。这……才发现她啊?这是选择性近视吗?
张达玉抛出一句话,有点小怨气,“等你啊,不过这车堵的,只能步行了,如果再晚下去,咱俩就得完蛋了。”
“怎么?你就这么害怕老徐?”
徐谜是她们班主任,由于幽默风趣但偶尔严厉,同学们尊称老徐,从未有过任何不尊重,可还是有害怕他的学生。
张达玉表现出快吓死的模样,生无可恋地说:“他那个万刀杀谁不害怕他啊?看见他大老远过来不得掂着两条腿使劲跑啊,你是班长你当然不害怕啊。”
李羽锌是班长,班主任亲选的那种,本来李羽锌不想当的,可奈何班主任眼神真挚又重视,抵挡不了就丢弃盔甲了。
李羽锌嗤笑一声,“你这小胆。”
李羽锌从小胆子就大,小时候秦芳带着她去动物园,她看见老虎对着她龇牙咧嘴的叫,就有模学样的学着吓老虎,可把秦芳逗乐了,本来以为是小孩机灵,可谁知道这孩子是真的胆大,半夜看鬼片都不带吭声的。
这可把张达玉弄不服气了,她撸起袖子,哼道:“嘿!就你丫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