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主要的。”章擎藜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向前逼近一步,强大的气场如同实质般压向翦澜,“在你心里,这才是最要紧的事。我说的没错吧?” 她的眼神带着洞悉一切的嘲讽,“需要我帮你算算吗?你父亲昨天紧急飞去了瑞士见谁?你名下的几处房产和收藏品,是不是正在紧急联系买家?还有你那个一直亏钱却舍不得关掉的独立制片公司……现在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翦澜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精心构建的“为爱而来”的伪装在章擎藜冰冷精准的财务分析下片片剥落,她引以为傲的优雅面具终于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了底下狼狈不堪的真实。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擎藜……算我求你……帮…帮我这一次……” 她艰难地吐出那个“求”字,对她这样的人来说,已是极限,“算我借你的!我翦澜说话算话!一定连本带利还给你!”
章擎藜看着她眼中那混合着焦急、窘迫和最后一丝希冀的光,心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冰冷的厌恶,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在名利场中,为了利益而披上“深情”外衣的戏码,她看得太多。
翦澜见章擎藜依旧无动于衷,那最后一丝伪装也彻底崩溃,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急切,甚至带上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李韵霜的嫉恨和比较:“钱我以后会还给你的!我保证!我翦澜的能力和人脉,你知道的,况且我……我不比李韵霜差的!”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眼神灼热又带着绝望的期盼,“她除了那张脸,还有什么?她懂什么?她能给你什么?擎藜,你……真的不再考虑我一下吗?哪怕……哪怕只是一点点机会?” 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下去,带着卑微的试探,彻底撕掉了她作为“翦澜大明星”的所有骄傲。
客厅里陷入一片死寂。
窗外的城市灯火无声闪烁,映照着翦澜那张写满紧张、期待和恐惧的脸。
章擎藜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鄙夷,只有一种彻底的、冰冷的、如同看待一件过期物品般的漠然。
“翦澜,”章擎藜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每一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光洁的地面上,“你刚才那番‘深情告白’,是我今年听过最拙劣的表演。”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翦澜瞬间惨白的脸,“你和她,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区别只在于,她至少曾经短暂地拥有过我的真心,而你——”章擎藜微微倾身,靠近翦澜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冰冷刺骨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宣告:“连让我觉得恶心的资格,都没有。”说完,她直起身,不再看翦澜一眼,仿佛她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她拿起窗台上那杯红酒,走到吧台边,将深红色的液体,毫不犹豫地、缓缓地倒进了冰冷的金属水槽里。
殷红的酒液流淌下去,像一道无声流尽的血痕。
“门在那边。”章擎藜背对着翦澜,声音平淡无波,下达了最后的驱逐令,“慢走,不送。”
翦澜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脸上血色尽褪,精心描画的眼睛里,只剩下被彻底撕碎尊严后的空洞和难以置信的羞辱。
她看着章擎藜冷漠决绝的背影,又看了看水槽里那象征着彻底拒绝的、流淌的红色酒液,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巨大的难堪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如同冰雕般伫立的背影,高跟鞋踉跄着后退一步,转身,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这间让她尊严扫地的奢华牢笼。
沉重的公寓大门在她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两个世界,也彻底粉碎了她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章擎藜依然站在吧台边,水龙头里细小的水流冲刷着残留的酒渍。
她看着镜面般光洁的金属表面映出的自己冰冷的倒影,眼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被彻底冰封的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