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办公室的电梯里,我终于忍不住问:"你是故意的吗?"
"什么?"
"在那么多人面前......那样。"
李元轻笑:"哪样?"他故意模仿刚才的语气,"哦,'多吃点,你太瘦了'这样?"
"你!"我气结,却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吓得噤声。
电梯停在顶层,门缓缓打开。李元没有立即出去,而是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这样......"他的气息拂过耳垂,"厉家才不敢动你。"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却让我心里泛起一丝莫名的失落。原来还是为了战略考量,为了向厉家示威......
"走吧。"他揽住我的肩,"晚上还有个会,你陪我一起。"
他的手掌温暖有力,透过衣料传来令人安心的温度。在这个充满敌意的环境里,这个动作既是宣示主权,也是一种无声的保护。我悄悄靠近了些,任由他带着我走向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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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日,周六。
有得必有失,李元既然能够拿下商业街的开发权,当初市政给的,显然现在市政要收回去,安排扶贫项目入驻,无非是一些传统小吃、手工艺、农作物销售之类的。在试营业阶段,先让品牌商入驻了,因此也产生了非凡的效果,人气旺了之后,再安排扶贫项目。
“反正又没人继承,直接给转国企都可以。”李元无所谓的说,“是吧,小星星,你不能生小孩的吧。”
我脸上一阵青红皂白:“啊,对啊。”
昨晚,市政的人看着李元一晚上骚操作,纷纷陷入了沉思。
会议室里,投影仪的光束在空气中划出一道清晰的轨迹。我坐在李元身侧,面前摊开的文件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数据和条款。对面几位市政官员正襟危坐,领头的经济办主任老陈已经滔滔不绝讲了半小时"扶贫攻坚"的重要性。
我好像在这位主任的身上,看到了大学里教我马克思的那个老头的影子。
"......所以希望李总能在商业街划出30%的活跃区域,要客流量大的主街,优先安置贫困户。"经济办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市里的重点工程。"
李元单手支着下巴,另一只手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得像在打拍子。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他在压抑不耐烦。
"可以啊。"李元终于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但是原合同并没有指定预留店铺,商业街主街道已经签约47家品牌商,违约金谁承担?"
老陈面色一僵:"这个......可以协商......"
"还有,"李元翻开文件夹,"您说的贫困户,是指西郊那些手工作坊?我记得去年省里抽查,90%的'手工制品'都是隔壁省义乌批发来的。"
会议室温度仿佛骤降十度。几位官员交换着眼色,额头渗出细汗。我低头假装看文件,生怕自己笑出声——李元这招太狠,直接戳破了某些人"扶贫"的遮羞布。
"元总,"老陈擦着汗,"话不能这么说......"
"不如这样。"我突然开口,自己都惊讶于这个冲动,"我们做个试点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我,包括李元微微挑起的眉毛。
"厉...厉同学有什么建议?"老陈显然没料到我会插话。
我拿起平板,快速调出几组数据:"西街确实有真手艺的老师傅,但产品设计太老旧,卖不出去。"滑到下一页,"如果提供设计团队,帮他们改良产品,再通过商业街和线上同步销售......"
李元的手指突然停在我手腕上,轻轻一按。这个无声的警告让我立刻闭嘴。但出乎意料的是,他接过我的话头:"厉小少爷的思路不错。"他语气平淡,却让我心头一跳,"西街,本地人都知道,那里还叫穷人街。"
老陈眼睛一暗:"那个什么破地方!都是地痞流氓和无赖,还有装神弄鬼的丑婆子!"
"对啊,那才叫扶贫嘛,他们是真的很穷啊。"我忍不住补充,得到李元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之前有个老国企旧址在穷人街河边对岸,可以改成工业旧址公园。"李元继续加码。
"我们可以协调本地媒体资源!"另一位官员急忙表态。
谈判突然转向了奇怪的方向。原本是市政施压,现在却变成他们争先恐后地提供资源。李元游刃有余地在各个条件间周旋,每次快要谈崩时就抛出一个让步,但总会附带新的条件。
两小时后,初步方案敲定:商业街出让15%的区域作为扶贫专柜,市里提供配套政策和补贴,同时成立专项小组确保"真扶贫"。双方皆大欢喜,至少表面如此。
"年轻人有想法啊。"散会时老陈拍拍我的肩,眼神却往李元那边瞟,"元总,有没有考虑让厉同学来市政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