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着逼问,也没在意两人间的距离,甚至为了增强气势,还踮起脚尖,虽然和郗昱冰的身高差距很大,但郗昱冰一低头,两人鼻尖间的距离近的可以忽略不计。
气息交织,眼神交错,郗昱冰几乎是一瞬间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无措间他眨眨眼,他心跳都乱了,微收了收下颌,想分开些距离。
卞缘没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化,只是觉得郗昱冰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她越发坚信自己心中的想法,“心虚了吧?”
“嗯?是不是应该我先生气?”卞缘的声音很软,带着些怒意,圆圆的双眼上挑着瞪他,却没什么杀伤力。
偏偏她对郗昱冰的反常还一无所知,拼了命的凑近他,似乎一定要从他的眼里看出愧疚来。
眼神滑落,郗昱冰那双纯黑的眼眸落在了卞缘红润小巧的唇瓣上,脑海中恍然浮现出一个画面,近在咫尺的呼吸,自然而然的触碰,莫名的熟悉感席卷而来。
这帧一闪而过的画面让郗昱冰猛然退后一步,将卞缘也吓了一跳。
她还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只是神情懵然,“你干什么?被蛇咬了?”
郗昱冰还没来得及从刚才那副画面的冲击中缓过神来,脱口而出自己的心里话:“你不是也不来找我了?”
他说出这句话时甚至气息还不稳。
话一出口,郗昱冰就觉得后悔了,他暗暗在心里崩溃闭眼,可说都说了,他只能勉强撑住自己面上的镇定,脸色差的仿佛真的在谴责卞缘一般。
“你讲不讲道理啊?”卞缘被他气的两颊泛红,“我为什么不来找你,你难道不知道吗?”
“是谁说我游手好闲,又是谁说让我离你远一点?”卞缘本来只是不想在这场争吵中落了下风,可说起这些,那种久远的委屈感再一次出现在她心里。
这个人怎么能这样?一边说着狠话赶她走,一边又埋怨她真的走了。
“还有,你之前每次出门试炼都会给我带礼物的,后来呢?我的礼物呢?”
真是越说心里越堵的慌,卞缘只觉得自己眼眶里已经有了潮意,于是娇蛮的伸出手,让他还她的礼物,压一压那股难受劲儿。
在她说上一句话时,郗昱冰的眼神就变了,罕见的露出了少年人对待心上人时的慌乱模样,哪还有试炼时的冷静和有条不紊。
卞缘掌心朝上放在他面前,眼眶涨的通红,倔强的向下抿唇,就是不让泪水落下。
顷刻之间,郗昱冰就觉得自己错的不能再错,明明能耐心的劝她出门试炼有危险,却偏偏选了冷言冷语的警告,惹得她这么伤心。
郗昱冰生了一双凉薄至极的双眼,此刻也不得不被自责沾染。
他将一个纳物镯放在卞缘手心,别扭地说:“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我以为你不喜欢。”
他微凉的指尖触过卞缘的掌心,如同一片轻柔的羽毛滑过她的心尖,她心头一颤。
卞缘没有去看那个纳物镯,反而抬头去看郗昱冰的神色,少年往日锋锐的眉锋此刻因她而平直。
“切。”卞缘轻声嗤道,郗昱冰以为她不愿收下,紧紧盯着她神色的变化。
“勉强原谅你。”卞缘将镯子收握回手中,眼眶还泛着红,但肉眼可见的欢欣了许多。
抛着手里的镯子,还不忘重提他那句话的事,故作感慨的样子,“某人说话刻薄的要命,现在反倒怨我不来找你,真是倒反天罡喽。”
郗昱冰暗暗叹气,就知道她记仇,不解释这关肯定过不去,可让他说出他有多么的担心她,却也为难。
于是他顿了顿,换了种方式说道:“那时候你还没有伴生阵,放任你出门和看着你去送死没什么区别。”
卞缘抛镯子的动作一停,差点被郗昱冰的话呛死,她转头忿忿道:“你会不会说话呀?你就说一句你是因为担心我才那么说的能怎么样?”
她攥着镯子叉腰拦在郗昱冰面前,面上有些愠色,心里却都是刁难他的快感,能让她抓到郗昱冰的把柄,这种机会可遇而不可求。
于是她变本加厉道:“快说,你说你担心我,害怕我受伤,所以才会说那么伤人的话,说你错了。”
卞缘此刻都忍不住笑了,琥珀色的眼瞳里此刻如同收集了夜空中所有的星光一般明亮。
郗昱冰拿她真是没有办法,他几番犹豫,最终还是没能开得了口。
他口是心非的转移话题,回到争吵开始前的话题,“我陪你回去。”
说完就掠过卞缘快步走去,可身后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