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给。”他无赖道。
“贺兰祈!”蒲念愠怒,贺兰祈说的不错,息水珠确实事关她的性命,怎么能被他当做玩具一般。
贺兰祈对蒲念的愠怒视而不见,不肯将息水珠交出来,“你喊吧,喊得再大声点。”
蒲念面色阴沉的看着他,鹿眼中含着几分幽怨,“你到底要怎样?”
“你这么说怎么像是我在胡搅蛮缠一样,蒲念,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今日可是我救的你。”
“你那个人间的小郎君能来吗?他人呢?”
贺兰祈傲娇抱臂,不满蒲念对他的态度,甚至偏头过去不理蒲念。
蒲念想说的话顿时被他堵在嘴里,今日若是没有贺兰祈,她可能真要被这狡猾的鲛妖摆一道,他不嫌麻烦赶来,她确实不该这么对他。
沉思片刻,蒲念还是和缓了语气,艰难地说出:“是我不对……”
背过身去的贺兰祈唇角扬起一抹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努力了半天才以一个怪异的表情转过身来。
蒲念又问道:“你想要什么?我还你的人情。”
“听说你同那个凡人在凡间春日赏花,上元看灯,我倒是想知道这人间到底多有意思,劳烦你陪我走一遭?”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到了极点,话里话外都是对那个凡人的不悦,但蒲念没什么反应,反而答应的痛快:“人间一年不过一日,我陪你去就是了。”
贺兰祈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他气的半晌说不出来话,“你可想清楚了,你陪我一年,你那人间小郎君的阳寿可就少一年,你当真舍得?”
贺兰祈这话说的认真,他看着蒲念的眼睛,想从中旁敲侧击出自己想听的答案。
“人和神的寿命本就有差距,等他这一世走完,下一世我再去寻他便是。”蒲念答得也同样认真。
“你还想同他生生世世?”贺兰祈气急说话声音都提高了几个度。
“他是个凡人!十二道轮回之后他在这世上什么也不剩,你对他这么痴心有结果吗?”
蒲念不明白贺兰祈为何转变的这么快,明明前一瞬还在商议去人间游玩,怎么下一瞬就变得怒不可遏。
但她还是耐心解释,“我爱他,并不是为了要一个结果。”
贺兰祈气极反笑,忙不迭的将息水珠塞给了蒲念,咬牙说道:“还你,以后可得藏好了。”
蒲念发懵地点头,她难道还不知道息水珠的重要吗?见贺兰祈转身要走,她又问了一句:“那还去人间吗?”
去人间,去人间,她心心念念的就是去人间,这下可真是给贺兰祈心里的怒火又添了一把柴。
他根本就没回头,只是吼道:“不去了!不耽误你和他有结果!”
“不去就不去,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蒲念碎碎念道。
一旁的卞缘可真是要在风里凌乱了,她知道梦境会很乱,但她没想到能这么乱。
先不说贺兰祈和蒲念之间奇奇怪怪的关系,什么这个神君那个神君的?
杂乱的头绪让卞缘的脑子一片混沌,这到底是不是蒲念为她设下的幻境,如果是,她有什么阴谋,如果不是,那么蒲念到底是谁,她又是谁?
为什么总是她总是穿插在这些画面之间,为什么蒲念初次见她就说那些话?
万年之前,那十二尊古神就因为犯下大错,受了神罚,还被冠上了邪神的名号,抹去了他们所有的记录,他们姓谁名谁,相貌如何,如今世人通通不知。
唯一知道的便是,这几位虽然受众人供奉,却妄图屠戮世间生灵,现如今每每被提及,都是遭人唾骂,甚至一尊神像,一本完整的古籍都没流传下来,可见世人对他们的仇恨。
这看似荒诞不经的梦境,将她和人人喊打的邪神扯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正细想着,就被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扯入深崖。
“一个堕神,和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有什么区别!”那声音压抑着愤恨,锐利直刺破耳膜。
卞缘慌乱间伸出手,可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坍缩,她什么也抓不住。
黏腻,阴冷的触感缠上来,深崖之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宛如万虫啃食,黑暗中无数双血红贪婪的双眼盯着她,无形的手正缓缓攀上她的额间。
“我的神印!”这是卞缘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