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老二……”她看向周知意,眼中的探寻不言而喻,“你若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妨直言。”
接连对李杞赦与赵慎动手并非什么聪明事,掩人耳目也好,掩耳盗铃也罢,近些日子在外人面前装得那副母慈子孝的模样,除有接受赵慎的刻意示好,想稍加缓和两人之间的关系,也给自己一些喘息的空间外,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在有万全的计划之前,维持着这样的关系似乎也是极为不错的选择。
这一问实在超乎周知意的预料,怔愣之中她甚至仔细观察了路贵妃的神情,意识到这位贵妃当真是在向自己讨教后,她才甚是不可思议地开口,“宫中皇嗣病逝,难道是什么稀奇事?”
手段实在不必太多,只要有用便好,赵慎因着上回大病一场后未能得到什么休息,身子一直算不上太好,他思虑过甚,在外要为李氏烦心,在内还要防备路贵妃,这般长久地折腾下去,绝不可能康健。
因着李氏式微,皇帝对赵慎的关注稍多了些许,但却也算不得关怀备至,“二皇子的身子弱,就连前朝都是知晓的。”
同样的事,在李杞赦的身上用过一回,便就可以在赵慎身上再用一回,宫中的御医这样多,也未必人人都是妙手,在药方中动些手脚想来也不是什么难办之事。
她说得甚是轻巧,路贵妃却想得更多。
先前对李杞赦动手之事皇帝未必不知情,不过是那时路家占着理,李杞赦也实在不受皇帝待见,她这些小伎俩才无人追究。现在再用这手段,皇帝即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后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老二现下谨慎得很,上回之事他起了疑心,虽未能查出什么,可到底是防备着本宫,怕是不好动手。”
周知意眉头微挑,“闻听北陈盛行厌胜之术,贵妃不妨试上一试。”
家中有血战沙场之人,其家眷对此事多少有些了解,据周知意所知,路家对鬼神之说很是信重,家中佛堂常年供奉着佛牌佛像,路老夫人更是风雨无阻地日日亲自扫洒供奉,颇为虔诚。
路贵妃跟在身边,即便并不精通,终归也要有些了解。闻听此言,贵妃先是变了颜色,随即呵斥出声,“休要胡言。”
似是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高了,未免隔墙有耳,她又压低了声音,“此乃邪术,断不能擅用,且此事极易反噬,你怎敢宣之于口。”
“贵妃未免也太过小心了。”周知意轻笑一声,仿若并不在意,“若是害怕反噬,不当真去做便是。”
路贵妃这才明白她说的究竟是何意,若是要用厌胜之术去害人,被发觉后自是要遭受反噬,可若用这法子去栽赃,这术法做与不做便就并不十分要紧了。
这类巫术只要出现,便就可以引人猜忌,宫中最是忌惮这些邪术,只需露出一点端倪,皇帝便会下令彻查,待查到幕后之人,这术法不论是有用或是无用,那涉事之人必将被严惩。
说起来,这也算是与用金钗算计一样的法子了。
“你说的有理,同样的法子,李氏用得,怎么我便用不得。”路贵妃伸手去端矮几上的茶盏,早早凉透的茶水入喉,凉的人一汗毛竖立,神思清明不少,“只是此事还需要好好谋划,怕是急不得。”
“再过不了两月,便就是选秀的日子。”
周知意轻声提醒了一句,北陈每两岁选秀一回,虽每回都是走个过场,实际只是皇帝借着选秀的名义给朝臣们的子女赐婚,用以平衡朝堂势力的手段,可难保秀女之中没有没有皇帝中意的儿媳人选,“二皇子正是适婚的年岁,皇上即便不记得此事,朝臣也定会上书提醒。”
皇帝若是替赵慎寻到一位出身高贵的贵女为妻,再想要对他有所动作,怕就是不成了。
路贵妃微微颔首,选秀的名册早早就交了上来,她不过大略翻看一遍,也想到其中有几个十分适宜做皇子正妻,以那些贵女们的身份,若亲事能成,也实在是个不小的麻烦。
“难为你特意跑这一趟,来告知我此事。若有将来……”
“定是会有将来的。”周知意稍稍垂首,随即又抬眸看向路贵妃,“贵妃在宫中过得好,路家才能好,路家过得好,晚辈们日后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