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简单的驭人之术罢了,难道在你心里我秦负雪便是这般迂腐之人?”
况且...秦负雪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楚怀眠英气俊美的脸,许是终于寻回了燕云的缘故,好像是之前一直束缚她的东西终于被挣脱开来,虽然说不上具体是哪里发生了变化,可是如果说之前的楚怀眠就像那温润的玉,这几日的楚怀眠就如同出了剑匣的名器,整个人身上愈发显露出难掩的风华,这风华锐气盎然,又夹糅着楚怀眠特有的贵气,显得格外生动。
“那就好。”楚怀眠松了一口气,苦笑道,“不瞒你说,这次的追杀也算是给我敲了一次警钟。”
“有道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些事我本以为躲到幽州去便可以躲得过,如今看来我们这种出身的人,有些事注定是躲不过去的。”
秦负雪轻声道,“躲不过去就不要躲了,需知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你这一次的教训吃的还不够吗?”
提到虎,楚怀眠神思飘忽了一瞬,飘到了阿大和小二身上,接着忽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将桌上的包裹拿过来道:“这是之前答应给你的糖,我还命人去买了其他几种青州城内比较有名的吃食,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说着,楚怀眠拈起一块如意糕递了过来。
秦负雪抿了抿唇,当初她被一念诛心困住,难免心神激荡,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戏言这呆子记到现在,难怪今天自晨起便不曾见她。
想到这人身上伤还没好,便跑出去买糖,秦负雪低低叹了一口气,到底是不忍心辜负楚怀眠一片好意,伸手接过如意糕,轻轻咬了一小口。
这如意糕外表洁白如玉,吃在嘴里软糯香甜,清爽可口。楚怀眠觑她的脸色,愣是从那种清冷的脸上琢磨出几分喜欢,备受鼓舞,道,“你也尝尝这个,这个是菱粉糕,这个是寸金糖,还有这个....”
滔滔不绝好似酒肆中揽客的小厮,哪还有青州知府眼中那个心深似海的样子。
秦负雪对楚怀眠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忙转移话题道,“阿影和谢婉怎么样了?”
楚怀眠看破却不说破,只将手里的糕点又挪了挪,方便秦负雪自己拿,又斟了两碗清茶,才道,“两个人都好多了,只是还需要静养一些时日。”
自从药庄出来以后,楚怀眠便第一时间将谢婉接了过来,看到谢婉的那一瞬间,饶是秦负雪也不免动容,谢婉为了给阿影祈福,在寺中跪了七天七夜,昏迷了昏迷了数次,待被寺庙的僧人救下来的时候,两条腿差一点就废了。
一个养尊处优的娇小姐,为了阿影肯做到这个地步,就是秦负雪之前因为替阿影不平而对谢婉略有微词,在见到谢影的惨状以后,也没办法再去指摘她什么了。
虽然她不通世故,在很多柴米油盐的琐事上看不到谢影的辛苦,可是这份对谢影的感情,也是实打实的真心。
房门突然被人叩响。
“殿下,谢姑娘求见。”纪栾在门外低声通报道。
“来的正好,正说她呢,没想到她就来了,”楚怀眠笑道,“快请她进来。”
门扇推开,纪栾将坐着轮椅的谢婉推了进来,才向楚怀眠告退。
楚怀眠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阿影怎么样了?”
“多谢燕姐姐的挂念,阿影她已经好多了,不过她这次伤的太重了,大夫说还不到下地的时候,所以我就让她在房内安心养伤了。”谢婉感激地看着秦负雪和楚怀眠,道,“我这次来是专门来向两个姐姐道谢。”
“若不是你们,阿影只怕是...”想到阿影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谢婉的眼圈忍不住红了,哽咽地说道,“两位姐姐的大恩大德,谢婉实在是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
说着,谢婉便挣扎着起身跪了下来,向二人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哎,你这...”秦负雪见状,赶紧将谢婉拉了起来,无奈地道,“你这膝盖还没跪够啊,再跪就真的废了。”
“秦姐姐...”谢婉在秦负雪的搀扶下回到轮椅上,感动地道,她一直隐隐约约地能感受到秦负雪对自己的不喜,经历了这一遭生死,她也认识到了自己之前的错处,而这些错误又差一点害死阿影,这种时候,秦负雪态度的软化如同溺水之人遇到的救命稻草,抚慰了谢婉崩溃的心神。
“谢谢你,秦姐姐,真的,谢谢你。”
“好了,都过去了。”秦负雪正色道,“正好有件事情,我想问问你的意见。”
“什么事,秦姐姐您但说无妨。”
“我想,替玄天宗收阿影为徒,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