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青丝用同色发带单挽,半披散在身后,狂风卷起她的青丝发带,月茗难以看清她面上神色。
「你是什……」
商旅队伍还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月茗看到女子在月下翻身下马,她踏沙而行,在周身卷起狂沙,红色的发带在漫天黄沙中如鬼魅般穿梭。
月茗只听得几声凄厉的惨叫,当一片沙幕落下,整队商旅已无一人存活,全部倒于一片血沙之中。
覆在金丝越鸟笼子之上的布被风卷走,金丝越鸟在月下发出鸣泣之声,那声音空灵幽婉,直入天际,回荡在这荒凉大漠,在这一片尸横遍野中,说不出的悲怆凄凉。
狂风同样卷起女子的青丝,月茗看见那双如大漠般苍凉淡漠的眼,在越鸟的鸣泣下闪着寒芒。
月茗心头一跳,她本担忧女子也会将越鸟杀掉,可女子只在月下看了越鸟一眼,飞身上马,踏着黄沙不见了。
月茗怎么也忘不掉那双眼,那双珀色的浅瞳仿佛一支锐利的箭,穿过恒古不变的黄沙直刺入她的心头,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眼睛,如月下的孤鹰,城墙外的寒雪,殷准、孤傲、清绝。
金丝越鸟被打开了牢笼,月茗看着它飞向夜空,她的梦醒了,两年来如此反复。
「更生,你又一夜没睡吗?」
月茗推门而出,更生依旧守在门外,她掏出一颗药丸,月茗随即皱起了眉头:「又要吃了吗?」
「到时间了。」更生将药丸递了过去,月茗勉为其难的拿在手中,撒娇道:「更生,我可以不吃吗?我这段时间挺好的,我觉得我的身子肯定没事了。」
更生不答,只盯着她,月茗知无商讨的余地,便强忍着把药吞下。
「这药上有血腥味…」月茗刚吞下药,便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她抓起更生的手放在鼻下嗅了嗅,复又整个身子凑了过去,在更生身上寻找着血腥味的源头:「更生,你身上也有血腥味…可是又替姐姐出宫了?」
「……」更生蹙起眉头将身子躲开,顺便按住了月茗想要继续凑过来的头:「二宫主不需要管这些。」
「我怎么不需要管?」月茗拨开更生的手,有些不悦:「我知道你一直在帮姐姐暗中做些什么,只是你们不说,我便也从未问过。」
「……」
「可是更生…」月茗轻叹,捧起更生的手,小心翼翼的拢在身前,柔声道:「我不想你的手也占满鲜血…我和姐姐看着你长大,我知道你想报答姐姐的养育之恩,可我不希望你是以这样的方式去报答…」
「二宫主。」更生没有将手抽回,只任凭月茗抱在手中:「大宫主说了,知花宫中,只有你是最纯粹的,这样就够了。」
「可我!」
「明日就是正式比武之日,与其担心我,二宫主还是自己做好准备吧。」
更生最后的话说的淡漠利落,月茗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她总觉得更生虽每日守在她身边,可又在暗中与她渐行渐远。
「辛十七…」
月茗在心中将这个名字默念,那个出现在她梦中的红衣女子,终于有了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