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一点在曦微门中不是秘密但血玉毕竟用得少,容易忽略。
谢玉陵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在怀疑幕后之人不一定是你阁中同宗?”
连泯道:“血玉难得,书家境内抓住的被它操纵的邪祟死得毫无价值,我们通常不会这么浪费。”
“既然难得,非你门阁中人如何得到?”
“前世你我二人身死前,蛊域的结界我还没有修补完整,所以外人应该可以轻易进入……”
谢玉陵冷声苛责道:“你身为门主对你门派生死就全然不顾?”
连泯不以为然道:“将死的人为什么还要担心这些?何况当初谁杀的我需要向您重申吗?”
“……那是你咎由自取。”
连泯随手拂过这个话题道:“拿到这东西养出来也要的是功夫,和你说过墨羽尘在书家邪祟心口出发现了针伤吧。”
“嗯。”
连泯道:“当时没有与你说明,其实我族取人心头血时不会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因为这个办法心头血一取凡人性命十之伤九,仙家寿数十之损七,书家发现的邪祟原身都是平民这些人被取了血该是当即殒命的。”
谢玉陵的眉心紧蹙,眼尾低垂,启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咽下。
除非有足够多的人,像墨羽尘发现的那四具被挖心的尸体一样,一个一个,挖心取血。慢慢尝试直到摸索出办法,找到活下来的。
二人相顾又一齐偏头陷入沉默。
谢玉陵不知道以他现在这副身体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得低下头盯着床禄上的花样出神。
一声响指勾回了他的注意,不自觉抬眼身边人指腹轻捻打了个绕,一缕淡银色的灵力凝在他指尖胜比风似得灵巧仿佛化作一对薄翅。
再一眨眼,一只蝴蝶停落他指尖,微光熠熠宛若琉璃。他再抬手在它左右尾翅上一点留下两点鲜红,如雕琢一只玉蝶时滴落的血珠。
连泯看着它眼底浮现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谢玉陵目视它扑闪翅膀翩翩而动,留下满目璀璨。
他问道:“去找墨公子?”
连泯:“嗯,书家那些事现在没有比他更了解的人了。”
不过半晌眼前的虚影显现。
连泯尚未开口先听得那头墨羽尘一声警告:“闭嘴。”
连泯轻笑,墨羽尘又问道:“什么事?”语气不太好。
“想问墨公子一些关于书家邪祟、死尸的事情。”
“说。”
连泯自然道:“我问不太清给你换一个人。”语毕一挥手玉蝶便向谢玉陵的方向款款而去。
谢玉陵略有惊讶地与连泯对视一瞬,接道:“墨公子是在哪里发现的那四具死尸?”
“书家边境密林,尸山、祟山、迷山一块。”
所谓尸山、祟山、迷山是因其地势奇险、迷雾层叠、林障遍布导致数百年来哪怕修为再是高深者都常有去无回,久而久之无数人葬身于此山中渐渐怨念横天、尸骸遍野才有了这些恶名。
“可有深入探看?”
墨羽尘实话道:“不曾冒险。”
谢玉陵眨眨眼,连泯立刻上前接道:“墨公子不觉得从红玉到挖心再引到南蛮蛊域太过巧合了吗?”
墨羽尘道:“觉得,如何?”
“国中目前除了这几件事未有任何迹象表明蛊域中人来到我中原,公子应该知晓以活人为引的法术极易带来巨大死伤几乎无法悄然进行,而这次除了你在红玉出现后发现的四具死尸外再没有其他痕迹,岂非说明……”
岂非说明要么这红玉并非出自蛊域人之手,要么幕后操纵之人隐匿在一个常人极少踏足之地。
比如书家境内的尸祟迷山。
墨羽尘结束传音匆匆离开大殿去找众人商议。
谢玉陵瞧着连泯得偿的模样问:“你为何要把他们引入山中?”
明明两人已经确定这件事大概率不是出自蛊域人之手。
连泯道:“无论这件事是谁做的,书家境内肯定还留有痕迹是必然的,而现在最可能找到线索的地方不就是那片荒山了吗?”
所以无论作何目的,为寻何种真相书家都是要再去一遭了。
谢玉陵歪头审视地注视着他,连泯懂得他的意思道:“我自然会一同前往,你若愿意我可以带上你?”
谢玉陵凉声道:“你若心存歹念谁去都没用,不用带上我,只会连累你们。”
片刻后又补充道:“但你如果真的做了什么,我魂消魄散也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