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翎垂下眼眸,“并未。”
“你……本名叫什么?”他转而问其他问题。
“谢窈窕……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窈窕。”
她本名和原主是一样的,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中的缘分。
云翎心中默念,窈窕?
窈窈?
云翎眼眸清亮,寸寸的红晕爬上耳廓,嘴角不自觉勾起温柔的弧度。
本就对这小厨娘有些意动,她又是当年那个女人,吃了那么多的苦,更为他辛苦生了满满。
云翎心生柔软,怜她更深。
郑重走到谢窈窕面前,十指握住小厨娘的双手,眼中翻涌着克制的温柔和认真的歉意。
“以后,和满满就留在王府可好?本王照顾你们母子。”
谢窈窕努了努小嘴,笑着打趣的问道,“我这样的身份,王爷打算给我一个什么样的名分呢?”
云翎轻笑了一声,握住谢窈窕双手的指腹带着若有似无的摩挲。
“本王会娶你为妻,王妃之位只留给你。”
谢窈窕抿了抿唇,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算他有良心,没给她个妾室,侧妃什么的。
云翎看她睫毛轻颤,面色桃红,难得露出小女儿家娇俏的神色,轻笑试着自然一些将人揽入怀中。
“先安心在水云榭住着,王府里你也可以随意走动,身份的事情,我会帮你妥善解决。”
“嗯。”
鎏金的光线穿过镂空窗格,温柔的勾勒着两人相依的轮廓。
*
几天后。
夜色高悬,明月如钩。
云翎罕见出了王府,坐着马车低调来到镇国公府。
景七上前叫门,半晌过后,才有个小厮过来开门,见到门外之人面容冷厉,身挺如松,气质不俗,也是吓了一跳。
“你们是?”
“烦请回禀老太君,御王云翎前来求见。”
无需回禀,小厮不敢怠慢,连忙将人请了进去。
钱老太君刚陪着九岁的曾孙念完书,送他睡下之后,忽然听闻御王云翎深夜拜访。
片刻,白发老太君来不及换上正式命妇礼服,只能稍稍收拾妥帖之后,扶着镶玉鸠杖匆匆赶来。
云翎疾步上前相迎。
“王爷恕罪,老身来迟,让您久等了。"
老太君略微宽厚富态的身形,因为步履较急而有些起伏,见了云翎,她就要屈身跪地行礼,云翎连忙将欲行大礼的老太君一把掺扶了起来。
“是本王深夜叨扰,怎可让太君行礼。”
云翎将人扶到一侧坐下。
下人上完茶之后,只留两人在内叙旧寒暄。
“云翎回京之时,不曾登门拜访,还请老太君海涵。”
“王爷客气了,当时接风夜宴,老身听说了,国公府虽无人入宫赴宴,但是也听闻王爷要潜心在家著书,太后也下令不让人上门叨扰,王爷难处,老身知晓,当年若不是王爷将我那襁褓里的曾孙送入国公府,他们父子两人战死之时,老身早就跟着去了……”
说到旧事,老太君泪眼模糊。
仁泰帝在时,她儿子镇国公谢远山,世子谢骁两人一起为国捐躯,战死沙场,她本来不让孙子跟着国公爷上战场,奈何他性子倔,不愿待在京都,偷跑去了军营,没想到她担心受怕的噩梦终于成真。
接到噩耗,她险些哭瞎了双眼,送了父子下葬之后,她也打算解散仆人,散尽家财,死了一了百了。
后来云翎派人送来了一个孩子,说是她那孙子在边塞看上了一个草原女子,并且已经怀孕八个多月了,他死前托云翎照顾她们母子,但那姑娘是个苦命的,听到情郎死了,悲痛之下匆匆生下孩子难产去世。
云翎便令人悉心将人和孩子并上信物送入京中,她得知谢府一门还有一丝血脉留存,这才忍着悲痛,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只一心抚养曾孙长大。
云翎在京主持朝政之时,对国公府多有恩赐,虽然后来他离京,如今皇上掌权,国公府已经门庭冷落,世家疏远,但只要曾孙以后读书走上仕途,便也能光耀门楣,于此,以后她也能放心仙去了。
“王爷于谢家,于老身,都是有恩之人。”
云翎沉默半晌,终是起身,表明来意。
“云翎夤夜前来,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老太君正色了些,“王爷请讲。”
云翎将自己与谢窈窕之间的事情详细与老太君说了清楚,包括谢窈窕之前的身份和流放了经历。
他今日来,就是想给谢窈窕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原来的永平侯谢征几年前据说是因为通敌叛国罪被满门抄斩,他当时不在京都,也不甚清楚此事,但既然判刑,自然人证物证俱在,且已酿成定局。
谢窈窕因为是永平侯漳州远门庶出之女也被累及流放,后又逃离被官府消了身份,记为死在了流亡的路上。
他问过窈窈,她想用回本名,身份倒是无关紧要,但日后他若是娶了窈窈,她身份太低,恐难以服众,若无家族仪仗,在京都也不好立足。
于是,便想到京都镇国公一门也姓谢,能否将窈窈认在镇国公门下,只需说是远房侄女就是。
“此乃不情之请,老太君若有为难,云翎再想其他法子。”
老太君听清来意,倒是一派轻松地笑了笑。
“此事简单,何必说是远房侄女,我有个早逝的次子,曾离京治过病,他去了也有十几年了,不妨对外称是我那长子谢骏的独女,一直养在乡下,机缘巧合,与王爷有过一段情缘,到时候找个际遇见一面,我将人认回家里就是,如此谢姑娘也更加体面些。”
云翎听此,郑重行了一礼。
“多谢老太君首肯,云翎不甚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