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能让她认为自己很好哄,如果再有下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安下心来听她的理由。
头顶的人没有说话,水荷以为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就连她说出真实原因他都不愿意相信。
她慢慢离开他那让她感到踏实的胸膛。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一次又一次的理由,他肯定会认为她是在敷衍他。
她垂着头,默默望着地面,不禁自我怀疑,她这次的理由真的有那么苍白无力吗?
说真话他不信,说假话她又不会现编。
她实在是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抬起眼帘,看他手臂上还搭着衣服,她是想要帮他取下来放回屋里的,但他那晦暗不明的表情,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扭扭捏捏大半天,她还是没有勇气出口挽留,留不住,那就送他走吧。
她绕过他,深吸一口气,手按上门把,一鼓作气推开,用目光推送着他。
敞开的门,让他的脸蓦然就阴郁一片,瞪向她的视线更是冷冽。
他闷气哼哼的来到门口,头也不回的走出去,身后的门一秒关上。
他悲伤叹气,她怎么一点儿也不懂他?
他刚才的意思分明是原谅。
夫妻俩闹矛盾的时候,不应该是一个要走,一个挽留吗?
怎么到了他这里,反而变成了他要走,她迫不及待的开门相送呢?
这也太不对了!
结婚后的总体感觉都不对,通通不对!
他今天上午没打算出去的,她送他出去,他偏不走。
钱唐霖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打开家门,正巧撞见水荷弯腰拿起他放在沙发上的枕头。
他的眼睛不听使唤的往她身上转,他走过去朝她伸手,声音平淡如水,“给我吧。”
“喔。”递给他手中的枕头,水荷从另一头沙发绕出去,尴尬沉闷的空气令她很不舒服。
她一路小跑到阳台,窗外有几株樱花开的正盛,粉粉嫩嫩的,花瓣在微风中惬意又自在,比她这个高级动物的人幸福多了。
不高兴的时候,码码字就会好的多,她会暂时忘却悲伤,完全投入到她笔下的故事里。
虽然她的文没挣过一分钱,也没什么人收藏,但她仍然不肯放弃,并且一直坚信只要她勤练文笔,终有一天能写出感动自己也感动别人的文章来。
现实和梦想总是背道而驰,她的作品就像江湖中喜欢隐姓埋名的人士,永远隐藏于市井之中。
没有读者的作者是独行侠,又是单行道,正在走向一条看似没有终点的路。
她必须耐得住寂寞,扛得住籍籍无名,故事里的她很耐挫,但现实生活中却是脆弱的一塌糊涂。
比如此刻,冷落她的钱唐霖,她明明解释了,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他还是那种对她爱答不理的态度。
男女关系,太难处理了,比她编写故事情节,还要费脑子。
关键是她没有经历过,丝毫经验未有,根本处理不来,更别说哄人了。
她想缴械投降,他却关上了他的房门,没有再出来。
人坐回电脑跟前,心还停留在刚刚发生的那幕场景里,她是一个字也打不下去。
他补觉去了,她还在纠结痛苦,这有点不公平。
她脱下棉袄,躺在床上,拥被而眠。
刚闭上的眼睛前就出现了钱唐霖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她猛地睁开眼睛,自言自语,“申水荷,你魔怔了吧,都拒绝人家了,还想他干什么?”
她感觉自己有点矫情做作,明明是她拒绝的他,可她心里怎么会这么不舒服?
睡个觉,一闭眼,全部都是他,让她避无可避。
字打不下去,觉又睡不了,她抓狂地揉搓着黑蓬蓬的头发,下床,在屋里来回踱步。
房间里闷闷的透不过气,她转向客厅,接一杯水,仰头喝一半,他房间的门被推开,他走出来,手中也握着杯子。
很平常的从她身边走过,眼睛不住地往她手中的杯子上瞟。
他不跟她打招呼,她也不想,但想起自己的原因,她明知故问的找话,“喝水啊。”
“嗯。”他人站在饮水机跟前,与她并排而站。
为了打破沉默,她鼓鼓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眼,“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敷衍你,也没有欺骗你,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