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月高悬夜空,清冷月辉透过天窗倾泻而下,将昏暗潮湿的地牢衬得更加阴冷透骨。
一阵阴风吹过,沈玥瑶搓了搓手臂,视线一刻也不舍得从相国千金与沈仙娇身上离开。
此刻,她们二人打作一团,互相都让对方挂了伤,这让她看得直呼解气,但这对她受到的伤害来说,还远远不够……
这时,一抹暖意覆在身上,她低头见身上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一件水蓝色石榴花披风,此时谢晏川正为她系紧披风系带。
“夜里风凉,别冻着。”
谢晏川的叮嘱平淡无波,但听在她耳中却如这地牢中的烛火一般明亮温暖,她满怀感激地道了句“谢谢”。
“还没想好怎么解决她们?”
面对谢晏川的疑问,沈玥瑶不自觉咬紧着后槽牙,语气中充斥着无奈。
“想好了,但她们都是高门贵女,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脱不了干系。”
“莫怕。万事有我,我会为你兜底,护你周全。”
他简短的一句话如同春雨挥洒大地,滋润着她干涸的勇气,给足了她复仇的底气。
“谢晏川,矫情的话我就不说了。你的恩情他日定结草衔环。”
“天色不早了,你受伤未愈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得好。”
“嗯,我会尽快处理她们。”
面对谢晏川的关心,沈玥瑶乖巧点头后又将全副精神集中在地牢墙角还在互相指责对方塑料姐妹身上。
她故意提高音量引起相国千金的注意:“季姑娘,我忘记告诉你,我那好二妹打着一箭双雕的好算盘算计你呢,你可不能被她的花言巧语哄骗了。”
相国千金疑惑看向她:“此话何意?”
“我家二妹亦钟情于太子,她昨日计划着让你杀了我,她再去顺天府替我申冤,如此她便不费吹灰之力既滴血不沾向我报了仇,又扫清了成为太子妃的绊脚石。”
“季姑娘,你莫要听我长姐挑拨离间,我从未想过害你,我可以对天发誓。”
沈玥瑶刚说完便听见沈仙娇急不可耐的狡辩声,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发誓若是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冤假错案了。”
“季姑娘誓言可不可信,你应该最清楚。”她嘴角噙着笑意,语重心长地勾动着相国千金心底最深处的记忆。
相国千金眼皮微掀,愕然震惊后苦笑自嘲地喃喃自语:“呵,发誓所有用他早该下去陪我母亲了!”
此言中的他,别人可能不知道是谁,但沈玥瑶却清楚知道是何人。
他便是这元启朝风云人物——季相国。
提及这季相国的秘密,她也是从八卦话本上看到又小心求证才得来的。
据说季相国在没入士之前便已与青梅竹马成家生女,成为新科状元后得太师赏识将女儿许配给了他。
太师之女不可为妾,所以他只能委屈糟糠之妻做妾,嫡出千金为庶女,并发誓此生定不负她们,否则愿被千刀万剐。
事实证明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太师之女嫁给季相国没多久便设计冤枉妾室私通,妾室喊冤叫屈,季相国表面说相信她,实际却再也没有踏进她的院落一步,以至于她抑郁而终,相国千金幼年便失去母亲爱护。
季相国终究是负了他的青梅竹马,当日许下不相负的誓言若应验他早该千刀万剐了,而不是还在朝堂呼风唤雨。
“季姑娘,骨肉至亲的誓言都不可信,何况是外人呢!”
她说这话不只是为了给相国千金醒脑,更是给二妹拉点仇恨,好让她们二人后面的撕逼大战能顺利进行。
许是将她的话听了进去,相国千金横眉冷竖,怒指对二妹骂道:“沈仙娇,枉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算计我!”
“不是的,我没有,你别信她……”
“我说的是事实。”
沈玥瑶打断沈仙娇的苍白自辩,有理有据揭穿她的真面目,“昨日你明明可以一刀了结我,却多此一举递刀让她杀我,就是为了将你自己摘得干净,好东窗事发时让季姑娘做替罪羊。”
“沈仙娇!你这个口蜜腹剑的贱/人,我定要你好看。”
只闻相国千金喊了一嗓子,沈玥瑶刚抬头就见她扬手朝沈仙娇的脸颊挥去,沈仙娇凌空捉住她的手腕,接着大力甩开后连扇她两耳光。
捂着两边脸颊,相国千金不可置信的眼中盈满委屈泪水:“你竟敢打我。”
“不过是一个庶女罢了,打你又如何?”
沈仙娇边垂着眼眸边漫不经心摩挲着手心,方才的柔弱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此刻有的都是对相国千金的鄙夷不屑。
许是被戳到痛处,相国千金面露狰狞冲向沈仙娇将人推倒在地后左右开弓扇耳光,接着沈仙娇奋起反抗二人扭打作一团。
“你觉得她们两个谁可以安然离开这座别院?”沈玥瑶目不转睛看着撕/逼大戏,饶有兴致地问向谢晏川。
谢晏川的声音自她背后传来:“相国千金!”
“为什么?”
她转头想从他那平淡的冷面上看出他的想法,却什么也看不透。
“因为你更恨沈仙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