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引习和她的老朋友们应邀参加一项学术活动,在环境优美的旅游城市举行,一众人决定就便在那里和周边玩儿一圈,要离开小半个月。
陶酥林也一同去,两人这会儿正要赶机场。
“孩子们,外婆走啦!”
“哎,路上小心。”
辛与朝楼下应了一声,又埋头在房间里的一片杂乱中。
趁着假期,辛与想要重新整理一下自己的房间,将不常用的东西都收起来。
书架最高处放着本书封发白的童话故事,辛与想了想。
“这是读小学时的课外书了,没想到还在。”
他踮脚伸长了胳膊去拿,却只能够到书的底部。
辛与一用力,那本书斜出书架砸在地面,掉出一张手掌大的纸条。
“这是什么?”
辛与顺势坐在地毯上,拾起那本书和白色纸条。
“保证书……”
辛与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迹不禁一笑。
想起来了,这是小时候治疗好龋齿的那天晚上,他写给许引习的,内容是:
“保证书
亲爱的外婆:
患龋齿的疼痛我已经深刻体会到,我知道贪吃糖果是很大的错误。
我也懂得,生病不仅会让自己的身体难受,您和哥哥还有小姨小姨夫都会担心我,我向你们道歉。
我保证,服从您的要求,不再多吃任何对身体有害的食物,不做任何伤害身体健康的事情。
爱惜身体,珍惜健康。
请求您,不要扔掉家里的糖果。”
白纸上模模糊糊可以看出几滴泪痕。
辛与回想起那天的场景,他忍着眼泪握笔,云省看着他无奈地念出写好的保证书。
辛与折起那张纸放在相册里,又忍不住从一旁的玻璃糖罐里拿出一颗,得意道:
“亲爱的外婆,你可能永远不知道,哥哥每个月都会为我定期准备糖果,我再也不需要……”
“小与,你叽里咕噜的念叨什么呢?”许引习突然在楼下喊道。
辛与颤了颤盯着门外,慌忙应:“啊,没什么没什么……外婆你怎么还在家呢?”
云省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房间,倚在书架旁看着他发出一声轻笑。
辛与一阵窘迫,跑过去捂住他的嘴不让出声。
“哦,临走时发现忘了东西在沙发上。”许引习随口答道。
临走时又嘱咐:“小与,我不在家你要乖乖的啊,小省,别太纵容他。”
砰,许引习出门了。
下午,辛与看着空空如也的玻璃糖罐,呆在原地。
“怎么……空了?”
明明早上还有一半呢,是谁拿走了?
“哥哥!”辛与拿着空罐子找到云省房间。
云省站在窗前回身,若无其事地发问:“怎么了?”
装傻。
辛与把罐子举到他眼前:“这是怎么回事?”
云省若有所思盯着那浮着糖霜的罐子看了几秒,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它空了,对吗?”
“你……”辛与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怎样组织语言。
云省再次开口,一副严肃而关切的模样:“小与,我觉得外婆说得对,我不该这样纵容你。我们都要对你的身体健康负责,你觉得呢?”
辛与吃惊地张了张嘴,眼神一慌为自己辩解:“我觉得外婆说得有道理,但是……但是我没有很任性,也不……”
下一秒,他便察觉云省在努力忍笑。
“你捉弄我。”他放下罐子往云省身上扑去。
“小傻子……”
云省一边护着他,一边往外面躲,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哥哥,我第一次发现,你竟然还会这样……”
“意外吗?”
“你补给我!”
“好……好。”
就这样嬉笑地闹着,不知谁先绊到了谁,两人一起向床上倒去。
辛与趴在云省胸前,云省低头,他们相视而笑。
冬天温煦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一片橙黄。
狸花带着糖霜倦懒地卧在阳台边,时不时发出几声悠闲的呼噜。
草地里的那棵树苗已经长得很高,昂首挺立在微风中。
一切都美好得像在梦境里。
云省凝望眼前清澈而纯真的少年,不理智地默默请求,时间停在这一刻吧。
半晌,他抬起手,轻轻抚过辛与的额角、眼睛、面颊、下颌……就像描摹一幅永远刻在心底的画,久久不愿松手。
辛与殷殷地看着云省的眼睛,小声说:“痒……”
云省停住动作,手指悬在半空,什么都没有说。
辛与握着那只手凑上去吻住了他。
这个吻很温柔,像细雨飘落花瓣那样轻,又像幼芽破土那样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