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封俞沉睡中的侧脸,紧闭的眼睛没了平时的幽深凌厉,发丝凌乱随性,整个人由内到外的透着舒适放松。
他的手还在背后抚着,带着温暖与安全感,让他一度幻想着依靠,不过每次梦醒,他就将这种糟糕的想法抛诸脑后,只想着怎么把封俞拐到床上。
他把背后的手轻轻拿开,等了一会见人没醒,就钻进了被子下,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鼓包在慢慢向床尾移动着。
很快,封俞睡的不安稳似的,嘴里呢喃着什么,身体不自然的动作,某一刻,他突然睁开眼睛,掀开被子,和团成个团的付岚对上。
“你!”封俞有些不知道说什么,指着付岚,又见他嘴角流着白,急忙找纸巾和水擦拭。
付岚调亮灯光,把扔着湿纸巾的人摁倒,身上的衣服扣子轻晃,里面是白瓷一样,亮着光,晃进了封俞眼睛。
封俞伸手扶住他,看着他,手虚扶在他腰侧,有细微的声响在空旷安静的房间响起。
猫儿可能是醉了,眼尾泛着红,像花枝在风里招摇,嘴唇红艳艳的,露出一点白,偶尔吐出一点气音,无不在诱着封俞:快来呀——
封俞猛的一顿,两人位置颠倒。
水蜜桃的成熟季节是6-8月,非常正宗,成熟度也达到了要求,甘甜可口,令人舒适。
封俞看着蜜桃流着蜜,轻轻划过水蜜,靠近微红的耳边问:
“刚刚为什么……”
“你让我快活……我自然,也应该,先让你快活。”付岚红着眼尾,手指无力的绕过封俞的脖颈。
听到这话,封俞身体里冒出不知道哪里来的怒火。
只是交易而已,有舍有得。他想让你给他快活,所以做出这样的事,你又何必替他担心,捧出一丝真心给他都是扔进了无底洞。
封俞越想脸色越沉,将那蜜拭在那滴泪痣上,落在笑脸上,像嘲笑他愚蠢的心一样。
付岚不知道封俞怎么突然变脸,上一秒还在温情脉脉,下一秒就沉下脸来,毫无征兆的,让他忍不住瑟缩起身子,又被按住。
纤细的脖颈仰起脆弱的弧度。
摘桃人草草看过,发现桃子接近成熟,便携着利刃摘取蜜桃。
如崖间瀑布,惊涛拍岸,袭着桃瓣儿,勾出了更多的甜蜜。
付岚红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看着床边不住晃的小夜灯,也是雾蒙蒙的,像水中的月影。
蜜桃熟的不能再熟了,白色的果肉在摘桃人的催促下变红,轻轻一摁,就流淌甘甜的桃汁。
“封俞……”
“封俞……”
付岚忍不住轻轻抽噎,在无边的海洋里寻找浮木支撑,却不被理会,跑了又被摁下,只能亮出爪子四处抓挠啃咬。
封俞看着他,终是俯身,轻轻吻了吻小痣,咸涩的泪水被拭去,也不知是折磨谁。
清晨,工作了一宿的小夜灯被一只带着红凛子的手关掉。
封俞拿着湿巾擦拭付岚红红的眼眶和鼻尖。许是累坏了,付岚皱着眉头又给了他一爪子,人却没醒,只是又缩起了身体团成了个球,过程中难受的他又抖起来。
封俞见他这样,有些难受,等他熟睡后将人抱起,温热的水很好的抚平酸涩。
来回换了几遍水,封俞才将人送回温暖的被窝。
他开门走进了露台,燃了三根烟,不知道在想什么,又呆了一会,等身上的果香味散尽才回屋。
瞧着人不安稳的皱眉和听不清的呓语,封俞的手先他想法一步抚了上去,紧皱的眉头被抚平,付岚回到了温暖宽阔的怀抱。
看着猫球又慢慢挪了过来,封俞突然松了口气,将人锢在怀里,下巴轻轻搭在猫猫头上,睡了过去。
早上,封俞将刚刚响起的振动铃声关掉,下了床,把薄被盖好,这才下楼准备早饭。
菠菜鸡蛋汤、馒头、清炒油麦菜、芹菜炒肉。
两菜一汤被端上饭桌。
付岚醒的很早,挪动着步子,下了楼来,没有表情淡淡的看着封俞。
封俞也知道自己过分了,默默看着他吃完饭才走,关门之前低声说了句:
“我下午去容城出差,不到一周,我定了厨师,你每天记得吃饭。昨晚……是我过分了。”
门轻轻的合上,整间屋子恢复了寂静,付岚搅动着汤匙,眼睫低垂,遮住了眼中神色。
“狗男人,完事就跑!?”
封俞果然走了,除了好好吃饭和道歉的话,没再给他发什么,付岚不知道第几次看手机,看完又赶紧关上,觉得自己魔怔了。
他又重新投入进衍纸的创作中,之前的那副海中冲浪,他瞧了许久,到底还是重新拿起衍纸笔和镊子,黑暗的波涛被一抹亮黄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