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进进进,这满车的鸡屎味可不好闻。”
“鸡屎味?”
肖安歌左手拄着拐杖,绕道车后看了一眼。
后备箱里,几只活泼的走地老母鸡,正从竹笼子的缝隙中,伸出头咕咕地向他打招呼。
“这是什么?”
“正宗走地鸡啊,昨天微信里说的。”
“我没瞎,当然知道这是鸡。我问的是,为什么是活的!”
肖安歌终于受不了那车里的臭味,把后备箱重重关上。
“哥,肖大少,肖大爷,我这电动后备箱,别这么粗暴。”
“给我带着你的老母鸡,消失。”
胡泽泉看到熟悉的臭脸,心里反而放松下来。
毕竟,在这个时间点,黑脸肖大少才是正常状态。
刚才那个表情平静,甚至嘴角还微微翘起的肖安歌,肯定是幻觉。
“昨天不是说好了吗,带几只走地鸡给你补补。”
胡泽泉扬了扬手机,努力不要被肖安歌赶回去。
要是他爸看他把这几只老母鸡拉了回去,今天晚上他大概就要和这几只老母鸡一起睡了。
“我理解的走地鸡,是杀好包装成超市里卖的那样,放在车载小冰箱里送过来。”
肖安歌冷漠脸。
“现吃现宰,不是营养更好吗,口感还好,纯正农家味。”
“你杀?”
“……”
胡泽泉被肖安歌一句话秒杀。
“你脑子里装的是不是鸡屎!”
肖安歌只觉得才被杂粮粥安抚下来的起床气,又直冲天灵盖。
给叶姜姜放一天假,换来这么个傻子和车里的几只老母鸡。
肖安歌觉得自己也快变成个傻子。
“要不,你问问物业那边,有没有人会杀鸡?”
胡泽泉的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肖安歌。
“也许,叶姜姜会?”
这是胡泽泉第一次在肖安歌嘴里听到叶姜姜这三个字。
起初,他并没有太在意,只是随口问了句。
“叶姜姜是谁。”
“她啊,我家里给我找的小护工,我们学校护理系的,很不错。”
在之后的时间里,胡泽泉慢慢体会到,被叶姜姜这三个自支配的恐惧。
“这古董钟的声音听起来是不是不一样了,叶姜姜给保养调试过。”
“冰箱里那番茄小兔子手艺不错吧,叶姜姜切的。”
……
直到有其他人到来,肖安歌才慢慢收敛。
毕竟,他和胡泽泉是发小,其他人之间,总是要疏远几分。
只是在胡泽泉叫餐的时候,肖安歌说了句。
“给我叫两个清淡点的菜。”
“诶,你不是说清淡的菜不如喝西北风吗,今个儿转性了?”
胡泽泉又是顺口一问。
“叶姜姜说,骨折恢复期,忌油腻辛辣,不准我吃重盐重油的东西,她管得也太多了。”
肖安歌说着抱怨的话,语气却是没有丝毫不悦。
肖安歌的朋友们,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肖少爷那是谁啊,脾气爆有魄力有主见,决定了的事情没有任何人能改变。
当初,肖爸爸已经给他联系了国外的学校。
人都到机场了,肖少爷突然说,我想在国内读。
丢下暴跳如雷的肖爸爸,转身就坐了个出租车走了。
肖爸爸为了逼这不孝子乖乖去国外读书,不肯出面给他办复学手续。
没想到,肖安歌自己找了个补习班。
一年之后参加高考,一点都没含糊,A大金融系。
所以,肖安歌现在二十一岁,暑假结束后读大三。
跟比他小一岁的谢茹,同一级。
当初谢茹已经做好打算,过一年就追着肖安歌去国外。
没想到的是,肖安歌复读考了A大。
这个消息让谢茹欣喜若狂。
毕竟,两人变成同一级,如果能考上A大,成为下肖安歌的同班同学。
就能更离他更近一些,谢茹是这么想的。
在A大的两年来,谢茹同肖安歌接触的机会,却是也变得多了些。
当初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大院里长大,但因为肖安歌比她大了一岁,又是个野性子,不爱带女孩儿玩。
谢茹同他接触的机会,并不算太多。
进入A大后,谢茹想办法找了些关系,如愿以偿地同肖安歌分在了一个班。
两人都是风云人物,接触机会就多了些,谢茹也顺利地混进了肖安歌的小圈子里。
虽然,并不是肖安歌把她引进去的。
今天这难得的机会,谢茹自然不会错过。
她坐在远离肖安歌的地方,放在桌子下的手,悄悄捏成了拳头。
对于其他人,肖安歌的这句话,或许只是让他们大跌眼镜,感慨一番。
谢茹心里,却升起一种极度的危机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