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繁体版 简体版
鲤鱼乡 > 他真的是暴君吗? > 第51章 雨夜

第51章 雨夜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齐嬛垂着眼皮,“哀家不会让她活得太久。”

崔白玉一死,她身边便空出了两个缺,一个是内务府总管,一个是掌管礼部的幕后之人。

看起来只是补两个缺,但崔白玉和朝廷的关系错综复杂,她若是死了朝局一定会有一番变动,所以不能操之过急。

雨越下越大,掉下来的雨滴如同铁钉一样敲进她的骨子里一样,崔白玉弯着腰,寒意顺着骨头缝往上爬,此时的腿已经彻底麻了,人也是冷静不等再冷静,但好在脑子还能转,趁着这个间隙,开始琢磨马贩子的事。

赵丞为何在这个时候在京城捉到马贩子?

不可否认,两年前,崔白玉确实和兖州刺史全千帆有个勾结,那个时候,她想培养一支骑兵营需要战马,所以和北狄的商人做了交易。

可她当时是拿真金白银买下的战马,断然不是粮草。

要知道北狄那种地方缺的是粮食,真金白银反倒没什么用,而那商人之所以允下,不过是她价格开得太高。

可为什么是粮草?

崔白玉微微喘了口气,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又想到了自己私印。

这天地下多的是能人异士,做一个以假乱真的私印根本不是问题。

毫无疑问,是有人在打着她的名号与北狄人做交易。

是全千帆么?可这人似乎越过她已经和朝廷里的人勾结了。

难怪几次书信都没回复,应该是有更好的金主,而能比她开出的条件还要诱人的,自然是比她的位子更高,更稳重。

而齐嬛着急收回内务府的财政大权,大抵就是在这,崔白玉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暗自冷笑。

兵权是个好东西,全千帆手里是握着两万兵力,齐嬛想把手收拢过来无可厚非,可她不知道,全千帆不过是个纸上谈兵的软蛋。

打仗尿裤子的人,崔白玉都看不上他。

可现在这事,坏就坏在牵连到了她。

赵丞怀疑她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明显是有人想把这一把火烧在她身上。

天空滚过几声闷雷,震得人胸腔发麻。

安德友听闻消息,匆匆穿上衣服,赶忙过来看了一眼,让人撑把伞。

可太后的人就守在旁边,任何人接近不得。

他跟在齐嬛身边多年,稍一动脑子就看出了她的意思。

这是要拔出萝卜带出泥,今日只要有一个宫人走漏消息,那便是崔白玉安排在她身边的探子,必然不留活口。

可让人一直淋着雨也不是个事啊!安德友心疼至极,让坤宁宫的宫女进去说一声,过了一会儿,果不其然,被罚了一年俸禄轰了出来。

雨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停下来。

这一觉,齐嬛睡得还算安稳,梳洗完,坐在乘绣榻上,顿了一顿,好似不经意地问道:“长乐呢?”

宫女回禀道:“回太后,人还在外面跪着。”

齐嬛坐起身子,将手里的珠串放到案几上,斟酌了一会儿,说道:“告诉她,内务府的事以后就不用管了。”

宫女毕恭毕敬地应下,站在原地等着她的下文。

齐嬛不紧不慢地问道:“昨夜宫里可有人走漏消息?”

宫女道:“昨晚没人说,倒是早上有几个宫人小声议论,传了出去。”

齐嬛目光扫过她,皱眉道:“哪个宫里的?”

宫人如实道:“是花枕的死侍,到处说长乐郡主的惨样。”

“都这个时候了,真是不消停,”齐嬛叹了口气,闭上眼上,摆了摆手,“让人走吧,这次先让她长个教训。”

身旁的小太监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行至崔白玉身前,暗暗笑了一声,“这事就算过去,郡主可以回了。”

跪了一夜,崔白玉的喉咙里泛着铁锈味,每呼吸一次都带着凉气,双腿也已经没什么知觉,半晌,踉跄着起身,雨水已经将她的衣裙浸透,裙摆也滴着水珠。

安德友不能再露面了,差人送来披风和热汤。

崔白玉肠胃绞成一团,没喝那东西,只将披风裹在身上,浑浑噩噩地往外走,渐渐地,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脑子也不清醒。

好不容她走到宫门前,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走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的影卫。

赵丞心神大乱,见到她的那一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从心脏开始的钝痛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往日冷得像块冰雕玉塑的脸,难得方寸大乱,他上前抱住了人,手却抑制不住不住地发抖,“崔瑜。”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混着哽咽。

崔白玉发了好热,手脚没了力气,耳朵也不好使了,她将半个身子压在那人身上,气若游丝的说,“回茶庄……”

回茶庄,那他算什么?

赵丞喉咙发紧,没吭声,轻轻抱着人回到马车上,随后,小心翼翼的将人安置好,解下了她身上的披风,目光落在浅色的衣裙紧贴在白皙的肌肤上,身上就染了一层绯红,如一块刚刚打磨出的美玉。

赵丞勉强定了定神,帮她换上了一身干燥的衣服。

然而来的匆忙,马车上只有他的衣服。那衣服不知大了崔白玉多少圈,把人衬得更加可怜憔悴。

赵丞把手搭在崔白玉的手腕上,感受着她腕间脉搏的轻跳。

不过,脉象十分虚弱,这种感觉就像攥着一根随时会断的线。

崔白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察觉到人不对,用手撑着身子坐起来,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王爷?”

怀里的人脸上血色褪尽,唯有眼角带着些绯红,赵丞听不清她在说什么,慌忙扶住她后背,触到肩胛骨凸起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

崔白玉皱了下眉头,胸口剧烈起伏,显是气恼至极。

不知不觉间,和赵丞待在一个空间忽然变得格外难以忍受,阴冷的手感就像毒蛇一样攀上她的手臂。

自从嫁到王府,她便告诫自己谨言慎行,而且是她有错在先,既然两人同住屋檐下,或许有一天,他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可现在赵丞认为她通敌叛国,这和撕破脸有什么区别?

崔白玉靠在赵丞的胸口,满头虚汗的想:这马车定然是去昭狱的。

只是,下一刻,忽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脸上。

空气似凝滞了一般,崔白玉眼睫轻颤,抬起头看到赵丞眼圈竟是微微泛红,声音里也透出含糊的鼻音:“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只是气不过,为什么总是对我这般狠心……”

主动招惹的人是你,在身后捅刀的也是你。

为什么赵呈的一个承诺,就能让你奋不顾身?为什么到了他这里就是满心猜疑,百般防备。

那泪水仿佛滴落在她的心尖上,环在腰间的手臂也束缚得更紧。

赵丞颤声道:“我从没过要报复你,也没想过要伤害你,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

“你想想我,好不好?”

为什么只守着赵辛一个人?

明明他们的关系才是最亲近的……

崔白玉一愣,薄凉的手指轻拢住赵丞的下颌,仍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赵丞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声音越来越小,“我知道错了……求你……别再扔下我了。”

“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为什么不能只和他一个人说话?为什么要怕他?

崔白玉感觉他神智不是很清醒,这些话根本不像他能说出来的。

她伸手捧起了赵丞的脸,发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两簇吞噬血肉的鬼火,冲破了某种阻碍一般,整个人都快炸了。

“……怎么了?”

在外面跪一晚上的人不是她么?

怎么赵丞先疯了。

崔白玉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脑子里的事却无论如何都捋不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压抑了许久的情感爆发出来,赵丞闭上眼睛,仿佛在极力压抑着某种漫长的痛苦,心中只剩下不知所措的懊恼和酸涩。

还有无尽的杀意。

“我恨死你了……”

到了王府,崔白玉胸口一起一伏地喘着气,已经烧糊涂了。

赵丞抱着人走下马车,朝着人喊道:“把玄虚叫来。”

常昭不敢耽搁片刻,立即转身离开,结果在王府门口就碰见了人。

“大师!”他慌慌张张地喊了一声。

玄虚神色淡淡地说道:“贫僧都知道。”

长乐郡主在坤宁宫外跪了一夜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

常昭拖着玄虚在王府奔走。

很快,玄虚给崔白玉扎了针,又开了药方,回头望了一眼榻上的人,“腿上的伤,王爷自己处理吧。”

战场上刀剑无眼,赵丞的武功再厉害,也不可能毫发无损,可偏偏他性子犟,尽管一身伤却不让旁人近身,从来都是自己处理。

赵丞嗯了一声,没去看他,所以并不知道玄虚啧啧称奇的表情。

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风寒入体,忧思过重,得好好养着才行,不然落下病根,难治。”玄虚想了想,“对,她腰上还有伤,王爷有时间找准穴位,给她按摩按摩。”

赵丞呼吸乱了一拍,道:“腰伤?”

“伤怎么来的贫僧就不得而知.........具体怎么回事王爷还是得问王妃。”玄虚说这话的时候左顾右盼。

赵丞没心思跟他计较一些细枝末节的事。

他望着崔白玉的眼睛,握着她的手凑到自己唇边,手臂上爆出虬结的青筋,动作却无比温柔。

“我帮你杀了他们。”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