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宵南偏过头看易晓寒，对方察觉到，仍旧没什么好脸色：“看我做什么？”

易晓寒的脸色是有点臭，敛着眉目，但一点也不凌厉，眼眶里的一层薄薄水光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莹润，颧骨上面那块皮肤有点红，不知道是因为穿得太严实被闷的，还是刚刚被气的。

像只小刺豚，如果腮帮子鼓起来，肯定更像。

一想到这里，尹宵南又笑了。

“笑什么？”易晓寒直觉尹宵南是在笑他，他的眉头皱起来，有点严肃的样子。

尹宵南仍然在笑，抬起手臂，在靠近易晓寒后脑勺的头发里轻轻抓了一下，有点温柔：“笑你啊。”

太可爱了。

易晓寒的脸更红了，他狠狠瞪了尹宵南一眼，又嫌弃自己幼稚，将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鼻子以下都埋进立起来的领子里，大度地想，不要和尹宵南一般见识。

尹宵南也不在意易晓寒搭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笑了一路，二十分钟的路转眼就走完了。

两个人在一家挂着塑胶门帘的小店前停下，门帘用了太久，已经泛黄，上面还附着着一些斑驳的油渍水迹，易晓寒依稀看见店内升腾的蒸汽。

尹宵南掀开门帘走进去，熟稔地朝门边坐着的女性打招呼：“好久不见啊陈姐，没有忘记我吧。”

被称呼陈姐的女士抬眼笑了一下：“忘啦，长得再帅也没用。”

显然是玩笑话，陈姐梳着利落的盘发，手里攥着一支圆珠笔，她看见尹宵南身后的易晓寒：“新朋友啊。今天吃两人份咯？”

“嗯。”尹宵南应了一声，转头看向易晓寒，“红枣和党参都吃吗？”

易晓寒下意识点点头，很快又摇头：“不吃红枣。”

“OK，不要红枣。”圆珠笔在很短的时间里响了两下，陈姐将一枚红色号牌塞进尹宵南手里，“行啦，自己找位置坐。”

他们在挨着墙的方桌边坐好，易晓寒看着桌上的电磁炉，问：“我们吃火锅吗？”

“差不多，炖鸽子。”尹宵南给易晓寒烫好餐具，又摆好，“这家店开了七八年，就一道菜，党参红枣炖乳鸽，简单，但是老板有独家秘方，别的地方吃不到这里的味道。”

“可是刚刚把红枣去掉了...”

“所以才说老板有秘方啊，哪怕红枣党参都不要，味道也能甩别的店几条街。”

易晓寒点点头，又听尹宵南问：“你就住这附近，没来过这儿？”

易晓寒这几年独来独往，习惯了自己在家做饭，哪怕只是很简单地煮一碗挂面，在他看来也远胜独自坐在餐馆里点菜的尴尬。

他不多作解释，只是说：“我很少在外面吃饭。”

“那以后我多带你出来吃。”

尹宵南的回答也不复杂，易晓寒却觉得自己又被看穿了。

易晓寒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茶水，烫的他半截魂魄飞出来，他想：心痒就算了，怎么连眼睛也跟着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