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鬼面仿佛真的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除了窗上残留的淋漓血字和掌印,刚才的一切都仿佛只是惊惧的幻梦。
夜色沉沉,整个竹苑轩陷在一片寂静里,给人一种被隔绝在另一时空的错觉。
温祈拧了拧眉,转头看向隔壁两间屋子。
没有半点动静。
但这太不正常了。
谢迎姑且不论,承钊身为暗卫,绝不可能如此放松警惕。若刚才真是有人作乱,必然会惊动他。
还是说……这柳氏山庄真的有鬼祟?
温祈眉心紧蹙,站在原地思忖半晌,突然感觉到一股难以忽视的审度视线。
她下意识地扭头,往院外西侧的竹林小径看去。
透过雕花精致的菱形窗格,她看到一个苍白瘦弱的女人,穿着一身雪白的里衣,倚在竹下,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女人的脖子上尚且残留着青紫的掐痕,看起来似乎更严重了,甚至开始有些隐隐泛黑。
“柳……柳夫人?”
温祈认出了她的身份。
但还没等有所行动,柳夫人突然咧开涂着鲜红口脂的嘴,机械式地朝她笑了笑。
紧接着转身,动作灵巧异常地钻进茂密竹林里。
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到底疯没疯?又为什么会来这里?难道说跟刚才的鬼影有关?
温祈一时间涌起满腹疑惑,心事重重地转身回屋。
在进门前,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旁边没有半点动静的两间屋子。
动静这么大都没有反应。
……不会真出事吧?
她踌躇了半天,最终还是出于对任务的责任感,以及不算很多的良心,走到谢迎屋前,叩响了房门。
然而好半天都没有半点回应。
“侯爷?侯爷!”
不好的预感愈演愈烈,温祈有点急了,脑海中不断闪现着谢迎的八百种惨死之道。
然后深吸一口气,铆足了劲打算干脆把门踹开。
却踹了个空。
温祈缓缓挪动着视线,隔着那道由内打开的门缝,从谢迎神色阴沉的脸,一路看到他胸口半敞的寝衣。
所谓灯下看美人。
温祈没出息地咕嘟了两声,就连说话也情不自禁磕巴了起来。
“侯,侯爷,你也没睡啊,哈哈。”
她尬笑两声,超绝不经意地往后挪了挪,又挪了挪,直到距离彻底拉来,估摸着哪怕是谢迎,也没办法一下子攮死她。
谢迎不语,只是一味地用充满杀气的眼神凌迟她。
过了好半天,终于克制住被强制吵醒的怒意,相当惜字如金地开口:“理由。”
语气过于凛然。
以至于温祈一度以为,这是赏自己一个留遗言的机会。
她再度咕嘟一下。
下意识地开始背承天寺夜游。
念到“侯爷亦未寝”的时候,谢迎突然冷嗤一声,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温祈眼睁睁看他拔出了刀。
手上还没消的疤痕瞬间开始隐隐作痛。
眼看着系统弹幕一晃,自己的生命值又开始在濒危边缘疯狂试探。
“侯侯侯侯爷!”她抱住自己岌岌可危的小命,仓惶开口,“我开玩笑的!其实是……其实是我刚刚撞鬼了!”
走廊。
深夜。
孤男寡女。
气氛没有半点暧昧,谢迎披着外袍,皱眉打量着窗上残留的鬼手印和血字。
“这不是血。”
“我当然知道不是。”温祈叹气道,“白矾水写字,干后可隐形,喷姜黄水便显血字。一个简单的小把戏罢了,问题是谁干的,又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你看到了那个柳夫人。”
“你怀疑是她?”温祈想了想,“倒也有可能,所以她便是装疯了?但问题又绕回来了,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若是针对你,那可真是拿全家的脑袋开玩笑。但针对的若是我,只能说绝无此种可能。且不说我与她,与柳家人都素不相识,便是知道我在侯爷身边的,也没几个人吧。”
“想不明白便不想,庸人自扰罢了。”
谢迎倒是比她要豁达得多。
“总归我是来要东西的,货到走人,这柳氏山庄有再多的龌龊,亦与本侯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