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热的。”
“热到发烧?”
“你有完没完。”
顾无言轻笑一声,说:“接下来的两级考你知道的,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驰打断,似乎是想转移刚才那个脸红话题的注意,江驰板着脸说:“我不知道。”
“……”
顾无言差点忘了,这人数学烂的令人发指,连校级考都过不了,就不必说接下来的两级考了。
而其他学科竞赛不像高考,高考即使你的字丑到人神共愤,但只要不影响识别,该给分的还得给分,竞赛它有一个硬性要求就是字一定要工整美观,字太丑的会直接被刷下去,凭这一点,即使江驰成绩再好也失去了参赛权。
说不知道是故意的,毕竟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但凡参加过大考的都知道这种等级的考试检查有多严格,是几乎不可能作弊的存在。顾无言不欲和他废话,直接说:“好了,反正我会凭实力让他们闭嘴。”
听了这话,江驰这才终于满意地勾起嘴角:“这才对。”
在医院煎熬了一个星期,江驰终于回到学校。很遗憾,返校这天刚好是星期五,而原本的调休因为竞赛点设置在一中而取消,所以他又多了一天的假期。
下午只有两节课,剩下的时间用来布置考场,江驰闲得没事,报了志愿者。布置结束后,其他学校的老师带着参赛学生来熟悉考场和流程。
西墙下,顾无言和江驰正在争执今晚要不要去给江菲上课。
顾无言觉得要,因为他学习也好竞赛也好从来都是提前规划好时间准备,一般考试前几天是他闭关的时候,而考试前一天晚上以及当天,他会什么都不碰,给江菲上课不在他的学习范围里。
而江驰是一个临时抱佛脚型选手,倒也不是说他平时不努力,只是每次临到考试的时候一看到书他心里就会有一种直觉——要考这里,最后结果总是和他押的大差不差,所以他觉得最后一晚顾无言还是得复复习刷刷题,万一就和他一样灵光一现呢?再不济休息休息也行,怎么还给江菲这么闹腾的小东西上课,浪费精力。
两个人堪称幼稚地你一言我一语间,江驰忽见顾无言面色一变,随后一道听起来十分欠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呦,这不是我们顾大学霸,我还寻思着你去哪儿了,原来躲到一中来了。”
来人是四五个穿着明启校服的学生,这些学生里男的头发都剪得不长不短,前额留出来些,两侧却是推平了,这种看起来像头顶长草的发型是明启的标志性发型,江驰一直嗤之以鼻,路上遇到都不想看到第二眼。
丑死了。
为首的那人双手插兜,用鼻尖对着两人。明启是Z城学校里的后起之秀,建校二十年,凭借各种手段招揽优秀生源,这些年颇有点赶超一中这类老牌学校的势头,以往一中的学子们在路上遇到人都多多少少会收到羡慕或者夸赞的眼神和话语,如今也分了不少给明启,这人话间多少有点看不起一中这个老大的意味。
顾无言眯了眯眼睛,刚才一下子没认出来那人。几个月过去,张祥倒是戴上了眼镜装的一副人模人样,可惜一开口骨子里那点腐朽的味道还是暴露无遗。
他不欲和他们多言,只觉得和这群人待在一起空气都被污染了,正要走,手臂却倏地被江驰拉住了。
江驰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哎呦,我还以为是谁这么狂,原来是万年老二啊。”
明启这些年虽然发展起来了,但还是一直屈居第二,久而久之得了个万年老二的称号。
对面的学生一下子脸都青了,接着又被江驰嘲笑:“怎么这幅表情,这脸绿的,难不成你们真是王八?”
一个披头散发的女生尖声骂起来:“操,你嘴巴给老娘放干净点!”
江驰嗤笑一声:“谁嘴巴不干净?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不仅嘴脏而且气量小,这就是你们明启的风范?”
这些人本来是找顾无言麻烦的,没想到却被他旁边的一个穿志愿者服装的人怼了,为首的张祥顿时怒了,他从前就处处被顾无言压一头,江驰那句万年老二算是戳到他肺管子了。
顾无言知道这人最擅长给人找麻烦,而且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眼下他也不想让江驰无段卷进这场纷争,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算了,几个只会动嘴皮子的烂人罢了。
对面那人不甘罢休,颇为挑衅地踹了脚边的纸箱一脚,箱子里的水瓶叽里咕噜地滚了一地。那人嘴角扯起一个扭曲的弧度:“顾无言,想不到你还收了个小弟啊,还帮你出头,他是不是也跟许祈似的,像死狗一样舔你……”
话音未落,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一个被捏得变形了的矿泉水瓶从顾无言手里径直飞了过来。那群人里的两个女生显然是被这来势汹汹的架势吓到了,惊呼起来。
只见在一阵惊呼声中,那还剩几口水的塑料瓶好似飞石,哐当!一下砸歪了他的眼镜,那黑框眼镜本来规规矩矩地戴着,此时被砸地左边的对着张祥的右眼,右边的对着空气,镜腿直勒着他的脸,而瓶里的水在砸中的那一刻就尽数洒在了他的脸上和衣服上,深色的校服上洇出一道更深的水渍。
前一秒还高高在上的人现在犹如丧家的犬落汤的鸡,看起来狼狈至极,一点面子都无。
顾无言面色阴郁,怒骂了一声。
听到那句怒骂的一瞬间,江驰眼睛亮了亮。
张祥仿佛被人当街扇了巴掌,颜面尽失,气愤地脸都涨红起来,立刻扶着眼镜不可置信地大叫:“你说什么?!”
顾无言睥睨着他,一字一顿,语气如终年不化的寒冰:“我说,你他妈的是什么时候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