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可奉告。】盛年冷冰冰道。
“……”
许昀熹翻了一个惊天大白眼,心理十分不平衡,总觉得盛年对自己了如指掌,生杀予夺;而自己却对盛年一无所知,无计可施。
真特么憋屈……
巨人丧尸好像死机了一般忽然停下了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集体恢复“意识”,向许昀熹单膝下跪。
盛年的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撕咬着被头颅穿胸而过的丧尸残骸。
进食结束后,原本的丧尸母株感染者匍匐而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盛年便顺着它的手掌信步走上肩头。
“去破晓基地。”盛年站在巨人肩上威风凛凛地下令。
膨大丧尸缓缓起身,带着许昀熹向西出发,身后跟随着一群捧着脑袋的无头丧尸。
【它们现在是我的子嗣了。】盛年敲了敲许昀熹的脑壳,似乎在邀功请赏,大肆炫耀。
许昀熹没有说话,脸色铁青。
【怎么了?】
“你……再这么折腾……我特么就要……散架了……”
许昀熹话音刚落,脑袋一歪又晕倒了,眼见即将颤巍巍地从丧尸肩膀上滑落。
盛年只好再次接管了她的身体,摇了摇头,通过她的嘴说:“嘁,我真是个废物。”
巨人丧尸的奔跑速度很快,日夜兼程不知疲惫。
丧尸体内的水分逐渐蒸发,个头越来越小,体型日渐干瘪。
一天后,宿主醒了过来。
“盛年啊盛年,你说巨人化是个怎么样的能力呢?我是不是可以成为超级英雄电影里的大boss?”许昀熹坐在巨人的肩膀上,好奇地自言自语。
盛年:【不错。不同丧尸毒株有不同的天然禀赋。你现在剥夺了巨人化禀赋,可以控制子嗣感染体膨大数倍,获得超凡的战斗力。】
“那我呢?我是不是也可以长那么高?”许昀熹张开双臂比划着,两眼放光。
【人类的大脑是很脆弱的,放大数倍再缩小很可能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是局部巨人化我还是可以办到的。】
许昀熹的嘴嘬成了“O”型:“快来试试!”
话音刚落,她就感觉右手臂发麻。转头一看,右手已经肿成了发面馒头,不到一分钟就漏气一样缩回了原来大小。
许昀熹:“……”
一句“我豆,这么厉害”正要脱口而出,生生吞回了肚里。
“不过瘾,再来一次。”她说。
盛年:【……】
一路上许昀熹不依不饶,让盛年尝试了成百上千次局部巨人化,把这个初来乍到的小病毒折磨得心力交瘁才善罢甘休。盛年不语,无力地蜷缩在许昀熹的细胞里,觉得伺候祖宗这活计真不是普通病毒能干的。
又过了几日,许昀熹已经能够熟练操控局部巨人化这个天然禀赋了,摘果子抓野兔方便了不少。
可是路上遇到别的丧尸,她却怂了,甩着鼻涕眼泪央求盛年绕路走。
盛年感叹这么怂的宿主还第一次见,可还是依她的意,包了个圈绕过丧尸群落。
远处隐隐出现树林的迹象,洇下一片清爽的绿意。许家营炸毁之后已经过去了十天,难得沿途路过一片湖泊,许昀熹让盛年停下来休整片刻。
她身上的衣服被血迹和汗液浸湿,散发出让她难以接受的熏臭味儿。许昀熹决定洗个澡,洗干净衣服再重新出发。
她在湖边脱下鞋袜,将布满水泡的脚探进了水中,小鱼闻到了血腥味,纷纷涌上来吮吸她的脚丫。
真是太舒服啦!
许昀熹坐在岸边放空了思绪,脑袋里却传来声音:【你为什么要去破晓基地?】
许昀熹不假思索:“为了活下去。”
【如果是为了生存,你可以和我一起在野地生存,在这里没有人会把你的家炸毁,你有充足的食物。如果到了破晓基地,我可能会被发现,你也会死。】
“但我属于人类社会,我一个人会很孤独的。”许昀熹顿了顿,将手放在了怀里的海报上,“我要去找我的臭屁老姐。”
【为什么去找她?没有她你一样可以生存。】盛年不解。
“她是我的家人。”许昀熹说。
盛年没有继续发问,试图理解人类的情感,才恍然发觉这些蝼蚁一般脆弱的爬虫是多么复杂难懂。
盛年评价:【人类真有趣,我想接触人类。】
许昀熹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
【有什么好笑的?】
盛年生气了。
盛年拒绝交流。
盛年拍了拍许小熹的脑壳发现了一片汪洋。
许昀熹纵身跃入湖中,溅起了一片水花,说话时声音里还夹杂着笑意:“欢迎认识人类。”
休整过后,涤荡了数日的风尘,许昀熹继续踏上冒险旅途。
一路上的巨人丧尸被盛年当做食物来源,日渐稀少。
三十天转瞬即逝,远处一座高墙拔地而起。
四下皆是葳蕤草地,野草如麦浪一般掀起一阵阵波纹。汇集而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他们见到许昀熹身后的巨人丧尸都唯恐避之而不及,自动隔离一百米开外。
许昀熹批评教育了盛年显摆的作风后,绕到了一处没有人看得到的草地。
在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野地中,盛年放走了最后一个巨人丧尸,而后通过许昀熹之口说:“你自由了,回到野地吧。”
赤日当空,树荫合璧。
巨人丧尸宛如竹竿一般高挑,轻柔地单膝跪地,行了一个堪称优雅的礼后转身离开。
它渐渐远去,视觉上望去身高也越来越矮,原本还有十米,下一刻就只剩七米……渐渐变成和人类一般大小……最后只有芝麻那么大……
“你怎么放走它了?如果它还活着,它会攻击其他人类的!”许昀熹忍不住在心里斥道。
盛年:【对于你们人类而言,它是个威胁,但对于我而言,它是巨人毒株最后一个子嗣,如果它死亡了,这个物种就彻底灭绝了。】
许昀熹走了三十天第一次感到如此疲乏:“我在默许你播下罪恶的种子。”
盛年没有察觉她的无奈,甜美的声音没有波澜起伏:【是的,你无计可施,因为我随时都可以接管你的身体。】
许昀熹耸了耸肩,也不言语。
她将手掌架在眉心遮挡住刺眼阳光回望了一眼来时路,而后抬脚,迈步,转身,径直向那高耸入云的高墙走去。
鞋底已经磨得不成样子,她索性脱下鞋,赤脚走在花甸里行走。米粒大小的野花似乎伸出了柔软的触手,轻轻抚过脚丫上的水泡和老茧。
一个野人漂泊了三十天后即将回到人类社会。
还挺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