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少年转头看她的眼神捎上几分敬仰之色。
许昀熹知道,这个年纪的少年心思最单纯了,慕强呗,看谁厉害就心生好感。
便朝他wink:“看吧,我是很厉害的。”
少年仿佛被打了鸡血,砰砰砰又挥了好几下锤子。
在这里待上几天,许昀熹发现铁匠铺老板虽然脾气暴躁,对工人倒还算厚道,从不曾拖欠日薪。他那宝贝儿子叫毕胜天,力气小不说,还是个大哭包,每次被许昀熹调戏到眼泪汪汪就跑去找老爸告状。
但他爸每次都和稀泥,在毕胜天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为儿子撑腰,一落到实际行动,却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这助长了许昀熹的胆子,调戏毕胜天的手段得寸进尺。
于是铁匠铺里常常回荡着毕胜天荡气回肠“呜呜呜”的哭声,以及许昀熹幸灾乐祸“哈哈哈”的笑声。
不过这段时间里她也没闲着,勤勤恳恳地学会了各种工具的使用方法,比如“箭枪”。这是民间用于对抗丧尸的武器,发射的箭矢末端有倒刺和弯钩,枪身的子弹镶嵌在了箭体中,发射瞬间产生的巨大推进力足以将丧尸钉在墙上。
民间的智慧不容小觑,箭枪有时候比机关枪还好用,毕竟丧尸爆头仍然不会死,倒不如把丧尸钉起来方便。
许昀熹抬起箭枪,瞄准了远处的立柱。她脑海里设想着眼前的立柱是丧尸,屏息凝神扣下扳机。
“嗖”的一声,锋利的箭锋楔进珠石中,尾部倒刺兀自还在发颤。
箭矢钩光划过时间的缝隙,几日时光倏然逝去,许昀熹肤色转白,脸上的伤疤渐次愈合,看上去清秀白净了不少。
这天她扎了一个辫子来打工,俏皮可爱。
毕胜天才见到她,脸颊就飞上了一片红晕,一连串“你你你你”在舌尖上奔跑跳跃。
还没等许昀熹开口,毕胜天忽然扯下一块布遮住了自己上身。
一想到他之前在许昀熹面前都是赤.裸着上身,毕胜天此刻害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
越遮拦越感觉奇怪,他索性把布直接蒙到了头上,蹲到墙角,上演了一番丧尸世界的掩耳盗铃奇谈。
许昀熹:“……”
唇角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了。
她上前凑到了毕胜天耳边,小声说:“谁让你眼神不好,老是把我当男孩子。”
“我还以为我们是兄弟!”毕胜天大喊,声线哽咽。
许昀熹不依不饶:“不能是姐妹吗?”
“不能!”毕胜天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许昀熹“嘶”了一声,故作沉思:“不是兄弟也不能是姐妹,那是什么好呢?”
毕胜天沉默了,眼眶上的布被泪水浸湿,许昀熹听到了嘤嘤嘤的啜泣声。
本来还想继续逗弄,许昀熹却发现铁匠铺里的壮汉不知为何都涌到门外去了。
一打听,才得知御尸军即将出征,大将军孟安要发表一下出征宣言,过会儿军队还会经过中央大道。
许昀熹心中一凛:说不定能在队伍里见到姐姐呢?
素来凑热闹第一的许昀熹伸手戳了戳毕胜天的脑门:“你都听到了,我要走了,不管你了。”
说完转身就走。
毕胜天赶忙起身,掀开了蒙在头上的布,亦步亦趋地跟在她后面。
许昀熹挤过人群,一路窜到了中央大道,抬眼便望见一个斯文雅痞的男子正叉腰站在高塔上,手里举着个喇叭高呼——
“以往的大小战役里,御尸军团竭力保卫安全区免受丧尸入侵,对于业已被丧尸病毒感染的隔离带总是采取热武器推平的做法。而这次,我们将率领御尸者向隔离带进发。”
“让我们祝福他们吧!”
身边的人们疯了一样振臂高呼,仿佛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许昀熹捂住耳朵,四周的欢呼声实在震耳欲聋。
人群推着她往前挤,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踩了她的鞋带,许昀熹一个踉跄摔了出去,直直扑到了路中央,还是——
以狗啃屎的不雅姿态!
许昀熹欲哭无泪,心想自己脸丢大了。
她撑着手肘支起了麻木肿痛的身子,眼前却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目光上移越过紧身夹克衫以及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许昀熹碰上了一双银白色的眸子。
在银白的大背头短发下,那张柔和的女性面孔渗出丝丝缕缕的野性与刚毅,她轻轻扬起一个深邃的笑容,恍若一位古希腊哲学家。
许昀熹怔怔地握住了她的手,眼前的面孔和募捐大会所见的塑像重合一体——
这是……
大名鼎鼎的正无缺指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