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在十里地外就听到你的锣鼓声和大嗓门,竟没找错门路,进礼部当报录人了?”
袁湘咧嘴,声若洪钟:“殿下夸我天生一副好嗓门,我在礼部衙门吼了一嗓子,那群大人当场就录用我了。
虽说是临时差事,可凭得是我天生的真本事。
我就想着万一能给殿下报喜呢?说什么也得当一回差。
您瞧,这不就赶上了?恭喜殿下金榜题名。”
云簪眼波流转,笑意更深:“孤方才还说今日遇故人乃第三喜,可不就应了三喜临门。”
执起花茶,轻抿一口,“你我同在孙太公门下学艺,有同窗之谊。你又是袁珠将军的掌上明珠,与孤的情谊比旁人更亲厚几分。
麻姑!”
“殿下!”麻姑从山景屏风后转出,躬身听命。
“湘湘比孤年长几岁,当年东方将军也是她这个年岁随母皇上战场、立下不朽战功。如今太平盛世,万民休养生息,孤不去战场,只是东宫缺个伴驾侍卫。
麻姑,你带湘湘去寻胖将军,让他在东宫给湘湘安排好。
顺道再跑趟袁将军府,替孤转告袁珠将军,她家这泼猴被孤收了。”
“谢殿下恩典!”袁湘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这下母亲总不能再骂我是废物点心了。”
“哈哈……”云簪轻抬广袖,拿指点她,眼中笑意盈盈,“你不过是不耐烦那些之乎者也的文章。若论起追踪刺探、见机行事的本事,满京城能与你比肩得怕也寻不出几个了。”
指尖轻点案几,“当年,袁纲和袁珠将军就管着母皇的斥候军,你莫要断了这家传绝学。去吧。”
“是,殿下!”袁湘喜不自禁。
麻姑引着欢天喜地的袁湘退下。
大宫女稷姜进来禀:“殿下,楚国公说有急事请见殿下。左丞孙衍几大人也说有急事。”
云簪拿起几案上麻姑带回的纸筒,在掌心掂量下:“请孙大人。”
“轩辕云簪,你究竟要怎么样?”楚天机抢在孙衍几前步入书房,一张脸已经被怒火烧红。
稷姜没能拦下,低头行礼:“殿下,婢子无能,没能拦下楚国公。”
云簪没有生气,晾着楚天机,将纸筒递给稷姜:“你把它交给孙大人,以袁云昭年岁尚幼,不通人情世故不适合做官为由,免她入朝为官。
不过,这个身份孤还有用,就说东宫留云昭作了伴读。”
稷姜接过纸筒,行过礼转去正殿。
孙衍几从纸筒里抽出张红纸,正是礼部盖章的状元喜报。
又听稷姜转述太女的话,朝书房行礼,正待离去——书房传来杯盏砸地的声响,紧接着黍离、菽娇退出书阁,关上殿门。
三位大宫女面面相觑,转身见孙大人没走,赶忙收敛神色准备送客。
孙衍几敏锐,先一步朝三位宫女颔首,非但没走,还坐回原座继续饮茶。
菽娇震惊,拽了拽黍离的衣袖,被按捺下去。
书房内,云簪瞥眼被扫落地的茶盏,扬着眉:“母皇不放你走,朝孤撒气算什么?这杯盏可值钱了,回头从你府上的用度里扣!”
“轩辕云簪!”楚天机强压郁气,“陛下说南蜀奏报在你这,南蜀究竟出什么事?”
云簪撩眸看去,欣赏他艳如火霞的容色。
真不愧是母皇啊。一句话驳回楚天机回南蜀的打算,还把人送到东宫。
只是这人啊,绣花枕头——嗯,越看越赏心悦目!
她从几上抽出南蜀奏报,掷向他怀里:“自己看吧。银花姨是历经战火的女将,对南蜀五氏仍有掌控力。那些不服气的氏族打不过她,而她担心这些人跑出南蜀寻你晦气。”
楚天机打开奏报细读。
永庆陛下:
境内南北青寨近日合成大寨,与毒王寨往来频繁,或有异动,然尚在府衙掌控。吾儿离家年久,已不谙南蜀睚眦必报的习俗。望陛下留意天机安危,以免他遭歹人暗算。
南蜀府君——五毒银花,呈上。
云簪观他气息渐趋平稳,走下踏步台:“如何?不是非回南蜀不可吧。”
楚天机放回奏报,磨了磨牙,嚷声道:“臣要回南蜀看望母亲。”
云簪眯眸,声音也随之拔高:“今日孤三喜临门,你非要触孤的霉头。”
两人针尖对麦芒,互相瞪着,谁也不让步。
大殿里,孙衍几搁下茶盏,在一众宫女焦灼的目光中走到书殿门口:“殿下,臣孙衍几有事禀奏。”
殿内,云簪甩袖冷嗤:“母皇已经应允,此次科举及第后证明孤有治世之才,允孤不日继位。
孤继位之日,也是国公与孤大婚之时,普天同庆。孤不准你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