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鬼越说越气,“我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连自己死没死都不知道!我当时也没弄清楚情况,稀里糊涂被他骗着就把第三碗‘赛神仙’喝下去了……”他说着又开始呜咽。
甘衡宽慰地拍了拍他,“可那‘赛神仙’我也喝过两碗,那酒里除了加了点寒食散致幻外,好像没有别的功效。”
男鬼摇摇头:“不,重点不是第三碗‘赛神仙’,重点是醉酒之后,你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这一醉,可真就当真是醉死过去了。
甘衡一听是这样,反倒是松了口气,他还以为是一碗下去人就没了呢,他朝男鬼伸手:“你把第三碗给我吧。”
男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同甘衡再次确认道:“你弄清楚了么?你喝下第三碗你就会醉倒在这,再也出不去了!然后那些人趁你醉酒的时候就会杀了你!”
甘衡点点头,“知道了,就算我不喝,我两也是被困在这里面,你给我了,你也便能回家了。”
男鬼嘴巴一撇,眼泪汪汪的,“兄弟,你叫什么名字啊?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会给你烧很多很多的纸钱,我叫谢世文,是徐镇谢家的小儿子,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甘衡听到这名字一愣,好笑道:“哎呦,我在岐山也遇到个鬼,他也说自己叫谢世文。”
谁知道这个谢世文听到甘衡的话,瞬间气到跳脚:“他胡言乱语!他哪里是叫什么谢世文!他当真是人死了,脑子也没了!”
甘衡有点转不过来,没有太明白这其中的关联,他疑惑道:“你认识我在岐山见过的那鬼?就是那个说自己叫谢世文的。”
眼前这个谢世文点点头,“何止是认识,便是我从这里把他换出去的……”
……徐镇谢家小公子谢世文是最清闲不过的,每日没事就上街斗蛐蛐、斗鸟、斗鸡……啥都斗,吃饱撑着了,就是地上的蚂蚁他都要斗两下。
他那日跟往常一样,在斗鸡的摊子上准备下赌,他瞧见那只毛色鲜艳的公鸡气势昂扬,特别是那鸡尾巴上面的毛,一竖起来就显得格外的神气,他二话不说就准备下押,这时却被一个年轻人出声制止了。
那年轻人生得白,面相也长得讨喜,面如冠玉的,实在是合谢家小公子的眼缘。
年轻人同小公子道:“押这个会输的,你看这鸡虽然表面上神气,却翅膀下沉、引颈张口,应该很快就要发病了。”
他这话谢小公子是不赞同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斗鸡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还不如一个外行人看得准,但他决定还是卖这年轻人一个面子,不为别的,就当交个朋友了。
结果真不出这年轻人所料,那只神气到不行的公鸡,最开始很勇猛,可没一会儿就跟发了瘟病似的,站都站不稳,可想而知这公鸡当然是斗败了。
谢小公子赢得盆满钵满,长这么大赌这些第一次赚到这么多钱!可把他高兴坏了!
他当机立断,非要带这年轻人上三大碗去喝酒。
年轻人最开始一直在推辞,说自己还有要事在身,得急着赶路。
但是谢小公子把胸脯都要拍烂了,说若是这人不答应,便是不拿他谢小公子当朋友。
年轻人这才为难地应允下来。
谢小公子高兴了一路,觉得自己同这人还真是有缘,边走边给他报家底,叫他出去有事就报他谢世文的名字,这一路,年轻人别的没听进去,光听进去“谢世文”三个字了。满脑子除了谢世文还是谢世文。
当时两人都已经坐在了三大碗的摊子上,酒都点上了,可谢家两个胖胖的仆从慌急火忙地赶过来,说谢老爷子回来了,要抽背小公子的功课。
谢小公子毫不在意地一挥手,他爹而已,什么事都等他和他好朋友先把酒喝完再说。
两个仆从又忙不迭地补充,还有他亲哥!
谢小公子当即惊得就从桌上跳起来,他亲哥!那这事等不了了。
他同对方说,酒上了就不等他了,先喝。说完又觉得有违自己本心,折回来又同对方交代,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等。
等谢小公子再次回到三大碗的时候,那两胖胖的仆人告诉他,没见人从驿站里出来呢。
可人没出驿站,谢小公子在驿站里也遍寻不着,还落了这‘赛神仙’的套,等谢小公子再见到那人时,便是在此处了……
虚无境内,谢世文叹了口气:“他当时就坐在这,坐得稳稳当当的,看不出丝毫异样,面前还放了一碗酒,他一见到我过来就同我说,等了我许久了,叫我喝了这碗酒,他就要动身去岐山了,我当时也没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叫我喝,我便喝下了这第三碗。”
甘衡听到这只觉得喉间干涩,他轻声问道:“那人可有跟你说自己叫什么?他去岐山又是为了做什么?”
谢世文点点头:“斗鸡那会,他说他叫徐归景,去岐山是为了求亲的……”
“哦,对了,我记得很清楚,他手臂上还有一个很特别的胎记,像梅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