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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纲/骸/云】不相交自然现象的例外礼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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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冲我们撒撒娇也没问题的哦,彭哥列。不过呢——”

肩上的手突然发力,纲吉未及反应便朝后撞在了走廊的窗沿上。正欲用反向火焰撑住重心,云雀却迅速地补了上来。重重一掌推在他胸前,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旋转,脚下一绊,整个人一下子从窗口跌了出去。

他听见库洛姆远远地惊叫了一声,气流淹没了他的视觉和听觉,吹散了摇曳不定的火焰。纲吉失去了意识。

“什么话被你一说就变得很恶心。”

“哪里,我只是把你不愿说的代为表达而已。”

心满意足的两人相隔几米,用视线瓜分着各自的作战区域。

“上次的三流杀手居然能让你挂彩,原本我就觉得有点蹊跷。”骸眯起眼睛,三叉戟在手上旋转起来。“这群家伙里面可能会看见某些熟悉的面孔……同盟家族里有内鬼。”

“那再好不过。”云雀的拐子由水平划出了一道上挑的银色弧线,这是转向进攻的阵势,骸知道。退开一步,指间的三叉戟也开始染上青色火炎。

“……别太乱来哦,伤口会裂开的。”

看见云雀又朝他皱起眉,蓝发青年耸肩微笑:“这是跟泽田学的。”

(下)

“你这是第几次把我吵醒了?”

“哦呀,第几次来着?”

看见云守四周迅速出现的低气压旋,骸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摇了摇,眼神朝旁边一滑。

“……彭哥列还没醒呢。”

字字句句都近可相闻。

隔一层白色帘,纲吉阖着眼睛侧卧,口腔里有着淡淡的苦味。烧已经退了,只觉得浑身无力。他缓缓呼吸,颈子下枕头松软,被褥有温暖的触感,依稀中不似病房,倒像是自家的卧室。

年少时也曾经装作睡着,听山本和狱寺控制音量平息争吵,京子把吵嚷的蓝波悄悄抱出房间。一年年长大与分离,令那些熟谙的声音渐渐淡出,无可挽回。

接受黑手党身份之后,距离当年的起点,他们已经走出了很长一段,学生时代的情景在视域中浓缩,如同站在夜路上看着月亮,明亮而遥不可及——想要大家一直都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却还留存这种念想,也许是不够成熟的表现。

可他忍不住去盼望,忍不住依依不舍,某种意义上那是种暧昧的守旧情结。

纲吉听见帘子另一边悉悉窣窣的摩挲声,骸轻细的笑,以及云雀含着不满却依旧压低了的嗓音。用棉布帘子围绕起他的一方空间,温柔得不着痕迹,这是属于云和雾的纵容,他心知肚明。两个人同样忠于自我而又不拘泥,偶尔也懂得顺水推舟、点到为止;他作为大空包容着一切,却反过来发现,自己同样被别人包容着。

——这种时候,稍微觉得幸福一下也没关系吧?

把头更深地埋进靠枕,他任由身体在床上蜷成一团,让无声的情愫淹没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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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表浅,不知又睡了多长时间,直到有什么东西轻轻划过他的脸颊掉落在床上,催动他睁开眼去看。这一看不要紧,彭哥列十代顿时从混沌中清醒了过来。

“骸!!”

撑起身子,他有些气急地抬手撩开床帘。“这是什么!?你怎么这样随随便便——”

“——因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骸笑眯眯地坐在对面床沿上看着他。“晚上好,泽田纲吉。”

让纲吉也陷入低气压状态比云雀难得多,一般他会及时把懊恼转化为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偶尔气压跌破零点则会陷入超死气状态,让六道骸对自己的挑衅技术甚为得意。不过现在首领权力在握,比起从前,威慑的手段总算有所进展。

“骸君,”褐发青年把之前落在床上的东西攥在手里,微微发力,然后露出温和的笑脸。“下次发你工资的时候,我也把现钞全部折成纸飞机怎样?”

“……用银行卡吧。请您务必体恤部下的工作压力。”

“这是哪门子压力?没有哪个家族的部下会把报告书拿来折纸,然后用它来砸醒自己的首领。——另外也没有哪个家族的守护者会把自家首领从窗户扔出去!!”

“你真爱记仇,彭哥列。”骸摊了摊手,“不过砸中你的那一架是云守叠的。”

纲吉没好气地盯了他一眼,低头去看手里被捏变了形的简易纸飞机。翅膀上带着云的紫色水印,字迹被折进了反面,隐约能看见一个『恭』字。

“学长呢?”

“出去了。”

“绝对是嫌你太吵。”

“也可能是因为我嘲笑了他的手工。”骸把羊皮纸做的人偶举到面前,纲吉看见自己的死炎印正在人偶的头顶部位欢快地燃烧着。吐槽无力,彭哥列呻/吟一声用手抚上了额头。

“那是要送到总部去的重要文件啊,骸。”

不出所料,伏击事件以对方驻地被彻底荡平告终。在场外的库洛姆用莲藤接住了从二楼跌下来的纲吉,骸和云雀把杂碎人等全部解决——以并不人道的方式——但之前在那里布下幻术的人消失无踪,云雀说那是因为雾属性的家伙都逃跑得比较快。

“这是赞扬还是指桑骂槐?”骸作出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边把新折成的箕形纸片添在他的得意之作身上。与此同时纲吉盘着腿坐在对面,正努力拆开那架纸飞机。

“你厚颜也该有个限度。”

云守推门进来。他穿着淡青色的和式病号服,双手抄在宽松的袖筒里。还是老样子的不爽表情,白色绷带从黑发青年的袖口露出来。

“云雀学长你的伤还好吗——我说,你们该不会又打过架了吧!”

纲吉怀疑地把他俩来回看了一遍,但两人似乎都无视了这个问题。云雀打了个哈欠,骸把那个带着死炎印的披风纸人满意地朝床头柜上一摆。

“完成了,袖珍版纲吉君。”

“我才不需要什么袖珍版啦!!!”

“就这样送交总部,会引起轰动的哦。名副其实的‘见信如见人’。”抗议对雾守无效,“说起来我的报告也叠在里面——印象中大概是它的右腿部分?”

首领哭笑不得地扭开目光,展平云雀的报告书。

『对于此次的作乱分子和通敌的同盟家族,已经予以肃清,查明幕后指使是新兴的Gesso家族……』

“这个Gesso家族好像最近很猖狂?逃掉的那个幻术师应该是他们的人吧。”

骸的手指灵巧地摆弄着信纸,没注意到纲吉和云雀听到这句话时转瞬即逝的肃然神情。

Gesso,杰索,正是后来密鲁菲奥雷的白魔咒部队。

但那是曾经的未来。

距离纲吉他们的那次穿越时空与白兰作战,眼下已经过去了好几年。期间骸被释放,并盛的地下基地兴建……一切都在自然发展。有了那次经历,彭哥列注意了对Giglionero家族的严密保护以及对入江正一的及时笼络,为了让未来走向和平的方向。杰索家族仍然存在着,虽然已不能真正构成威胁,但每回遇到和它们相关的事情,纲吉总禁不住心情复杂。

有了那样的经历之后,这也是自然的。泽田知道,云雀知道,而那时没有参与时空穿越的骸对此并无了解。此刻看着蓝发青年毫不知情的样子,彭哥列十代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云雀靠着窗,淡然接道:

“碍事的草食动物咬杀就好,犯不上思前想后。”

“还是说,”他调侃地看了骸一眼,“有人又想玩当卧底之类的小把戏?”

纲吉提醒地朝云雀投去制止的目光。

“又?”骸抬眼对视回去。“虽然不大明白云守的意思……在下没有类似工作经验。”

“哇哦。那就试试?”

“kufufu。新鲜事物我并不介意——”

“我不允许。”

被打断的两人转向纲吉,但纲吉谁也没有看,只是出神似的盯着面前的报告书。他没有笑容,样子相当认真,甚至有点紧张。云雀不再讲话,骸则显得有点惊讶。

“彭哥列,”许久他开口,“虽然有点感动,不过你不用这么急于拴住我……别人会误会的。”

褐发青年递过来的目光定定的,惯常的明澈带有隐含的担忧。

“骸……不管怎样,答应我们。”

雾守:“答应什么?”

云守:“把那个‘们’去掉,泽田纲吉。”

雾守:“两个人不算群聚的哦。”

云守:“草食动物的无聊协定和我无关。”

雾守:“别这样,云雀君。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要求婚?”

大空:“……算了。你还是先去帮忙去拿点晚饭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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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在下雪。

骸被撵走之后云雀依然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些什么。纲吉默然了一阵子,伸手拿起那个跳跃着小火苗的纸人偶,Vongola的徽记正好折在它的胸前,让他想起了迪诺师兄的纹身。

自己要是真把家徽纹在胸口,肯定每晚都被压得睡不好吧……责任总是太大,中间多有迫不得已。可是生活中还充满着这些细小的快乐和忧伤,从不会无味。

“学长……”依旧有点鼻子发堵的纲吉靠回枕头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背对着云守。“其实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骸开这种危险的玩笑。万一他真的像那次十年后一样跑去白兰那里怎么办?”

云雀同样背对着他,玻璃上凝出一小片水汽。

“那家伙想做什么的话,根本不是你拦得住的。”他并不认为这很严重。

“我知道……但毕竟不需要把他引向那个想法……”

“越是不允许,他反而越有唱反调的兴趣,你也知道不是吗?骸那样的人。……嘛,对我来说无所谓。”

“真的?”

在几年前他是不敢这么问的,不过现在虽然问了也一样没有答案。云雀终于转过身来,纲吉翻了个身,他看见了某个似曾相识的表情。

“今后会变成怎样我没兴趣。只要照自己想的去做了就可以。”

好像在那次十年后,走进训练场,仰起头说“由我来激发你的才能”的那个人;也好像决战前夜在走廊上斜睨着说“我到死也不会和你们群聚”的那个人……他发现眼前的云守和那时曾见的云守一模一样,这个人真的是无论到了哪个时空都完全没变,无论如何,他似乎都会成长为那样的男人。

再怎么苦思冥想、小心翼翼,该来的都会来,该过去的都会过去。在纲吉精打细算未雨绸缪、拼命想避免十年后的危机重演时,云雀始终在实践着这信条。平行世界里也许会有很废柴的泽田纲吉,却永远只有坚定独断的云雀恭弥,平行理论似乎在云雀面前失效了。

的确,未来很大一部分是无法预设的。

纵然提前知道了前方的陷阱、重新选择了能绕开它的路,也还是永远面对着更多的未知。终日惴惴不安又有多大用处呢?

“学长。看见你,我突然有点赞同当初雾战时玛蒙说的话了。”

“…什么?”

“『人类无限次地重复着相同的人生』。”

这次换云雀显出诧异了,不过他很快移开了视线。外面是岁末的雪花,纷纷扬扬似乎没有止息的意思。黑发青年换上了谈论某种麻烦物件的语气。

“哼。雾属的都是些瞎话篓子。”

与此同时脚尖刚踏出医院大门的六道骸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哦呀?”他对着白茫茫的干净雪夜搓了搓双手,呵出一口气。

“……该不会是真被彭哥列给传染了?”

Fin?

四天后纲吉痊愈,回到基地时库洛姆拿给了他总部来的返信。

封皮上有门外顾问的印章,里面内容似乎是巴吉尔执笔的。

“拜启泽田殿下:

贵安!雾守大人说您偶感微恙,希望没有大碍。

事件报告已收到,总部会注意控制Gesso家的动向,请不要担心。

白兰并没有发展出那种野心的迹象。

另外骸先生让我传达这句原话:『我答应』。他说您会明白的,如能转告云雀大人则再好不过,但并非必要。

最后,恭贺新禧!

PS:那份人偶形状的文件做得很有日本情趣,只是为了把它拆开费了我不少功夫。很抱歉它最后被Reborn先生用枪轰掉了,他说以后不许那样。之后他们听取了雾守大人的口头报告。

Vongola CEDEF 敬上

《不相交自然现象的例外礼仪》*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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