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小姐,此树我该不该斩?”
早已神智失常的乐小姐当然无法回答这样的问题,她纤长的五指顺着猫儿的毛轻轻抚摸,嘴里唱着小调:
“冬融融,雪未消,春风未暖,百物尚萧条。
南来送北去,辞旧岁;东阳落西山,年复年。
思来愁绪,三千乱红,难堪细顾。”
子蛉则是焦急地看着她,嘴里一直“喵喵喵”地叫唤,也不知她是想催促李禅幽下手呢 ,还是想要阻止她。
正当李禅幽思前想后、踌躇未决之时,那边厢,被树藤捂住口鼻的南平郡主求救无门,只好下意识地顺从本能,收紧沈云鹭颈中树藤、霸道地从活人身上吸取养分。
李禅幽惟恐耽误救人的良机——乐小姐的性命固然重要、沈云鹭的性命难道就不值一文?那许多冤死的怨魂在世时犹如草芥一般被人戏弄,往生之后仍如物件一般被人压榨糟蹋,难道这些人的性命就轻贱如斯?
李禅幽思及此处,道法与剑意已然融合为一。她足下一点树藤,大喝一声,手举桃木剑只指美女人脸——桃木剑以血开刃,刺中人脸之时剑尖所触之处焦黑成炭。李禅幽一剑既出便乘着剑势,一路滑行而下。
霎时之间,妖树从中央断裂成两半,枝叶、树藤、根系迅速衰颓枯萎——那被遮蔽的天空瞬息间漏进耀目光明,原来此时早已天亮了。
至于被俘的沈云鹭则顺着树藤,滑下地面、只是意识尚未清醒;而福儿身上的树藤松开之后,她利落地从高空跃下,几乎是失控的扑到乐典琴身边。
也幸而她反应迅速,正是堪堪接住乐典琴瘫软的身体。她双手无力再拥住猫儿,就连那猫儿悄悄地从她手中溜走,乐典琴也抓不住它了。
子蛉窜到李禅幽脚下,用两只前爪去拽她的衣衫,意图实在是再明显不过,就是希望对方去救乐典琴。
就算李禅幽当真道法大成,白日飞升,也并非是无所不能;更何况现在的她只是一个道法平平的女神棍。
李禅幽一个箭步冲到乐典琴身边,以食指探她经脉、气息;如此一探之下,秀眉紧蹙。李禅幽两手抓住乐典琴繁复华丽的衣服前襟,随后双手一分——乐典琴胸前仅剩下一件贴身小衣,李禅幽用手从她胸前捋至腹部,脸上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李禅幽一手扯下典琴胸前的小衣,少女上身再无遮蔽,从胸脯的地方开始直到腹部,就是一个偌大的窟窿!里面的骨架、内脏仿佛被人完全掏空一般,不留一物。
李禅幽仰天长叹一声,尽管一早就意识到自己回天乏术,然而这位乐小姐的遭遇之惨恐怕远远超出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