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雪南刀,来由可不浅。
那是蔺阳投敌之时,匈奴当今大王呼延烈赏赐给他的。
而他拿着这雪南刀,这些年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第一年,杀了三个妇孺。
第二年,灭了敌对满门。
以此累计,这刀来来回回也算是沾上几百条人命了。
匈奴人生于长于一望无际的辽阔草原,比起亲疏关系,他们更在乎的是,绝对的力量和领导能力。
这次进京的大皇子,除了母族势微之外,是呼延烈众多儿子中绝对的强者,是继承王位最大的期望。
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京城,让整个芪朝都没有立足之地。不仅如此,芪朝将要面临的是匈奴的再一次侵扰。
如今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安稳住匈奴蠢蠢欲动的狼子之心。
姜汾特意叫来了赵大战,摆满了佳肴珍果,与她举杯长谈。
每次被叫过来都是有事相求,赵大战心有准备,直接问道:“是需要我做些什么事?”
姜汾一直很喜欢她的坦率,反问她:“你愿意帮吗?”
赵大战摇了摇头,作出不情愿状,但是她还是说:“但我毕竟是要在这里待一辈子的,闻演以后做什么这都需要你们的扶持,于你们,我没有任何不帮的权利。”
“其实你不帮,我们也会一直扶持闻演的。”
好话说在前头,要求才会慢慢被引出来。
姜汾对赵大战说:“我想再见一次赵屿。”
一位前途无量的新科贵人,背后是雄厚的家族实力,姜汾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是目前最好的跳板。
赵大战眯了眯眼睛,试探性地问姜汾:“你见他干什么?”
如今外面四处都在传言呼延阑身死,呼延阑与闻家指婚这事是整个京城家喻户晓的事情,被外面不少说书先生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讲与那些事不关己的人。
婚约这件事闹得有多难堪,那么呼延阑身死这事就闹得更加的沸沸扬扬,可以说,朝廷上上下下很多人都怀疑是闻家背后动的手脚。
只不过,实在碍于凶器是蔺阳的贴身佩刀,皇帝老儿才暂时没有把火引到侯府。
但现在,姜汾突然让她去找自己的侄子,这件事引起了她的一丝怀疑。
可姜汾面对她的质疑,却一点都没慌乱,反而非常镇静地告诉她:“对,找赵屿,我与他有些恩怨要谈。”
恩怨这个词来得很巧妙,按照赵大战的观察,姜汾与自己的侄子赵屿,除了上一次赵屿为自己出头,其他几乎没有任何接触。
那么,两个从来都没有什么接触的人,又何来恩怨呢?
姜汾只管让赵大战放开手去办,却是一点内情都不泄露。
毕竟,这其中内情,她也是今天早上逼问系统才知道的。
她本来以为,原主和闻行两年来形同陌路,原因在于闻行心不在此。
却没想到,原主早早地就心有所属。
她日思梦想的情郎是姜家这种清流世家根本不会结交的赵家公子赵屿。
姜家在朝堂之上一直保持中立的态度,从来都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一位皇子的阵营。
而赵屿,身后的姑姑贤妃,育有一位三皇子,季晟,对皇位一直怀有觊觎之心。他笼络大臣,广纳寒门,近年来,在朝堂之上,他的支持人数已经远远超过了太子。
可姜家不求飞黄腾达,只求自保,毕竟未来的皇帝是谁,谁也说不准,他们不参与这一切争夺,才是最好的自保。
所以,在面对即将婚嫁的女儿时,姜图图绝对不会把她嫁给赵屿,只会在几个同样保持中立的人家中选择贤婿。
姜图图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儿仰慕赵屿已久,但他所做的任何决定都象征着家族的兴衰变化,所以他不能退让一步。
自幼饱读诗书的姜汾,深知父亲的难处,所以她没有争论,没有任何反驳,按照父亲的意愿和侯府世子闻裕定亲。
即使后来闻行出面抢了这门亲事,她也觉得无所谓了,自己嫁谁不是嫁?
只要嫁的那个人能够为自己的家族带来绝对的利益,那么,她这门婚事就算成功。
后半辈子,过得委曲求全也好,不尽人意也罢,她出了阁就不再是家中受宠的大小姐,她的身份最后只会归结为某某的妻子。
面对这一切,她不敢也不能反抗,最后的妥协都带着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