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五种情况方才可以进入国子监,进入国监后,新生需要通过考试,然后按照成绩进入不同级别的学堂。
其中正义堂、广业堂、崇志堂为一级学堂,在其学习一年半以后,优秀者可入二级学堂修道堂、诚心堂,与一级学堂一样,一年半以后若学有所成可入高级学堂率性堂。
很快,裴澈和新来的几个学生一起到了讲堂考试,写了一篇经义、策论、诏、诰、表一道,便被分到了二等学堂诚心堂。
一天下来,裴澈总算对国子监熟悉不少,一天的书读完后,学生们立马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回去,裴澈自然也是其中一员,他正准备起身就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
“可是广陵府裴小三元?”
抬头一看,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材微微胖,白白的小脸蛋儿颇为圆润可爱,穿着一身黄色锦袍,颈间佩带个金项圈中间有个长命锁,红色玛瑙嵌在其中,一副憨态可掬的样子。裴澈见到对方,笑道:“子瑜兄,有何事找我?”
贺子瑜,右丞贺筠之子,得罪不得啊!
贺子瑜摸着脑袋笑道:“修晏兄才华惊人,我都听说了,我娘让来国子监里多跟着大家学习学习,但是我与他们岁数相差有些大,有些说不来,你与我岁数隔得近,所以……”
裴澈摇首:“我也不过是侥幸得了那案首而已,子瑜兄,来找我,我自是高兴的。”
“既然如此,修晏可愿陪我一起去千金楼吃个饭?”贺子瑜一脸期待地看着裴澈。
裴澈突然叹了口气,是他着了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贺子瑜也才十五,不过是少年郎罢了。
裴澈:“好。”
两人行至千金楼,一路上又说了不少话,不过大多是贺子瑜在说,裴澈在答,也偶尔会问上两句。
贺子瑜:“怎么样,修晏,这千金楼不错吧!”
千金楼,乃是汴京城有名的酒楼,光是楼层就有三层,一楼为厅间,二楼为客间,三楼则是贵客用的雅间,楼内建轩亭榭,被一张张喜鹊绕云屏隔开,不愧是千金楼。
裴澈感叹道:“子瑜真是好眼光,只是不知这千金楼的东家是谁,能做到如此地步必然是个有才之人。”
“哦?修晏不妨猜上一猜?”贺子瑜施施然道,说完将手里的纸扇骤然一开,挡在胸前。
见贺子瑜一副掩不住的自得之意,裴澈突然心神一领,莫不是贺子瑜自己开的?
“不会是你吧?”
话音刚落,裴澈就听到“哐当”一声,贺子瑜瞪大着眼睛,里面满是惊喜,右手作拳状放在桌子上,整个人激动地看着裴澈。
贺子瑜惊喜道:“修晏,你当真是聪明极了!我才一说,你就猜出来了。”
不是,少年!你这表情也太明显了点,要猜不出来很难哎。
他刚想开口,就见到刚刚还昂昂得意的贺子瑜转瞬一副神色黯然的样子,“子瑜,怎么了?”
贺子瑜怅然道:“修晏,想来你也知道我的父亲是当朝右丞贺筠,我从小便对科举读书无甚大兴趣,却极喜欢钻研商贾一道。大宋商贾之人的身份却是不高的,父亲与娘亲也是劝过我多次让我考举功名,莫要让我浪费了聪敏,于是我只好国子监。”顿了顿,又道:“旁的读书人提起商贾之流只会觉得不入流,可修晏你却不同,我当真是高兴。”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大宋其实也是差不多的,裴澈其实是能理解贺子瑜心情的。
他起初来到这个世界上,跟着裴晁,也没有想太多以后的事,他也曾多次暗示过自己并无做官之意,直到裴晁刚去了的那两天,他也不是没想过。裴家铺子多,家产也多,自己当初学的就是管理专业,管理个裴家的家业应当问题是不大的,下辈子的生活几乎是不愁吃穿的,完全可以说,他又过回了他的富二代生活。
但是当他看着裴晁,又想起了他当初说得那些话,裴晁希望他过得快活自意,可心里却也希望着他能金榜题名一朝位极人臣,光宗耀祖。
最重要的是,裴家目前需要一个靠山,裴晁也知道他死后裴家是需要一个靠山的,所以才有了海殷的那份信。
梁氏并不知道,其实那封信并不是拜师信,而是一封类似于托孤信的请求信。
裴澈拜师后的那晚,海殷与裴澈聊了很久,也给他看了那封信。
“……自得吾友,一路甚是侥幸,余恐不
久矣,今有一求,梁氏柔弱恐不能当,澈慧极矣,其才惊艳,然其年幼是以不知人心也。
君贤才得厚,烦君照料一二……”
于是他便入了那汴京,考了这科举。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子瑜,你将这千金楼在汴京城做到如此地步,是以有才至极,何故固步自封!”
裴澈这话说得郑重无比,让贺子瑜一愣:“修晏,你当真是…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