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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白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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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步走近了,把手里的茶水点心和瓷杯一并放到桌面上,他方才同周沛解释道:“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小型墟地的情况各不相同吗,我这座就是长这样,看起来像个院子里的天井似的。等以后你见得多了,也会见到有些带池塘假山的,甚至像是一间屋子里的书房也说不定。”

周沛闻言一诧:“还能这样?”

“是啊,”蔺和点点头,示意他也坐下来,“不过这种也不算多,绝大多数都是一片户外的、空无一物的空间,和沈焉那个差不太多,顶多就是再大一点。不过我父亲那个,就是间旧式的书房,里头甚至还摆着些竹简和帛书,”他同周沛开玩笑,“要是能够上交给国家,指不定还是什么重要的考古遗产呢。”

周沛听得也跟着一笑,笑完过后,他心头又感到一阵好奇,走到蔺和旁边捡了个圆凳坐下来,方问:“那这个墟地,你们是怎么获得的啊?”

说到这儿,他心念一动,有些赧然地摸了摸脸颊,把手绳递还给蔺和,方才小声添道,“以后我……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吗?”

蔺和闻言,不由失笑道:“这个我还真说不准,不过嘛,你真想要,或许可以找沈焉……”

然而刚说到这儿,像是骤然意识到什么,他的话音却是不由一顿。

周沛这头,也跟着回想起之前在酒吧大厅里发生的一幕,一时也不由得沉默下来。

两人皆沉默稍许,正当周沛心中踌躇不安的时候,却见圆桌正中的那只沙漏微微一闪,竟是有极为耀目的深青色光芒从里头透出。

他微微一怔,正奇怪之际,却见蔺和展露出如释重负似的神情,忙向他道:“对了,我起先在外边不是同你说,现在我们有了对应的装置,可以针对墟地的归零给出警报吗?”

周沛迟疑地点点头,便见蔺和伸出手,指了指桌上的那只沙漏,说:“就是这个了。”

周沛闻言一愣,有些惊奇地道:“这不是个沙漏吗?”

“看起来很像是,”蔺和说着,伸手把桌上的“沙漏”拿过来,展示给他看,“不过,你看这里边,是不是有道深青色的火光?”

周沛仔细一看,发现在沙漏中央,玻璃隔出了一条管道,里头的确有一道烛灯似的青色火苗,随四面沙漏的流动而起伏跳动个不停。

那火光时明时暗,暗时只不过是似有似无的隐约光亮,明时则足以让四周的玻璃尽染上青色的光泽。

而刚才透出的深青色光芒,显然正是由这里头的烛灯火苗散发出来的。

蔺和同他解释道:“我们对归零一律的判定是这样来的,外头的沙漏代表着墟地归零的周期,一般当沙子快要漏尽的时候,就意味着这座墟地里的归零将要开始了。”

他说着,用指尖敲了敲外头的玻璃层,“但沙漏只是我们测算归零周期后自行制作的,有时候也可能会不准。至于里头的这盏烛灯,对墟地归零的反应更为明显,如果你注意到里面这道火苗颤抖个不停,就像有风在吹一样,这种情况下,就算沙漏还有好些时间,也意味着墟地快要开始归零了。”

周沛点点头,觉得这个小物件可以说是相当精致,让他对墟地内的“科技”水平,不由得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好奇来。

刚想到这儿,他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忙问:“我记得在沈老板的墟地里,没有这个装置,只有一个像是像是拉绳一样的东西……”

他挠了挠脸颊,迟疑道,“他说那是和外界相连的一个装置,如果时停结束,拉绳就会发出钟声一样的声响……”

说着,周沛再度四处望了望,“但是在这里,我好像没有看到?”

蔺和也跟着回忆了番沈焉的墟地,有些不确定地说:“好像还真没有……”

但他很快又道,“不过沈焉的话,应该对归零非常熟悉了吧,就算不需要这个装置,估计也能轻易判断出来。看他那座的大小,”他琢磨了一下,“归零的周期可能只有几天,对不熟练的人来说还是有点儿太危险了。”

说到这儿,蔺和再度一停,神色中隐隐又透出几分古怪:“至于靠拉绳判断时停是否结束,他那个其实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产品了,我们现在,其实很少有人再用那个办法了。”

他复又伸出手,点了点桌上的那盏沙漏烛灯,“要判断时隙是否结束,这盏灯其实也可以做到。”

周沛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桌上这只小小的沙漏。

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小玩意儿,居然可以有那么多用处。

见他流露出这般表情,蔺和在旁边,颇有些得意地一笑:“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跟季墟合作,一起研制出来的。”

周沛眨眨眼,开始回想之前对方同他讲述的五墟知识:“季墟,就是蔺哥你说的,同学校关系最好的那座?”

“是啊,”蔺和道,“就是他们。我之前说过季墟以制符为长,其实也不准确,在制造一些需要调用墟地力量的器物上,季墟也拥有自己独特的长处。”

闻言,周沛不由回想起之前蔺和曾同他说过,“有机会带他看看季墟”的承诺。

由此可见,这座季墟,应当和墟外人的关系相当不错,甚至到了可以随便带他这种外人进去参观的程度。

一时之间,对于这座素未蒙面的墟地和其中生活的季墟人,他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种强烈的向往之情来。

然而这时候,周沛忽然又意识到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忙问:“那如果墟地归零的时候,外面不巧正好是一次时隙,那又该怎么办?”

听闻此言,蔺和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这个问题,其实我们也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他顿了顿,像是终于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样,尽可能诚实地同周沛解释道:“以前学校还在的时候,我们这些北方的墟外人,彼此之间都保持联系,因此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关系网。一旦有谁碰到了这种特殊情况,就可以借用一些传送符,暂且在其他人的墟地里避避风头,这样一来,就算时隙和归零的周期有所冲撞,墟外人也不会受到什么严重的影响。”

周沛愣了愣,忽然敏锐地捕捉到对方话中的一个关键词。

他下意识便问:“什么叫做……‘以前学校还在的时候’?”

蔺和沉默了会儿,终于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深吸口气,“或者这么说吧,也不能说学校已经不在了,只是暂时没有办法运作,而且……可能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正常地运转下去了。”

周沛咽了口唾沫,一时竟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头晕目眩。

半晌,他终于找回神智,下意识蜷了蜷手指,小声地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蔺和再度沉默了一阵,像是在酝酿一段长篇大论般,没有即刻回答,而是伸出手,将两个瓷杯在桌上摆开,分别倒入半杯茶水,用茶水把瓷杯烫了烫,又端起瓷杯,把滚热的茶水泼洒到墟地的地面上,再度拎起茶水,将两个瓷杯各注了七分满。

待做完这一切,他把其中一个茶杯推至周沛面前,似有片刻犹豫,到底还是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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