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臻在开车,没有马上回复,花磊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等。
一位老先生饭后出来散步,顺道去面包店买了两袋打折面包,打从花磊面前经过看了他一眼,随即收住脚,暗叹着“年纪轻轻做点什么不好?”递过去一袋:“拿去吃吧,吃饱暖和些。”
只是因为穿的单薄蹲在防火箱旁边避风的花磊有点懵,什么意思?他看上去像个要饭的吗?
老先生心地不错,眼力却一般,没看出磊少那身单薄的休闲服是价格不菲的名牌货,见他不接面包,面善的脸微微一沉,把递出去的面包收了回来:“我不会给你钱的,这么年轻,好手好脚,不说找份事做,靠乞讨过活,还挑三拣四……”
花磊把头上的兜帽推开,满心无语的解释:“大爷,我不是要饭的,也不要钱,我家条件还可以,我就是蹲这避避风。”
先入为主的老先生被出乎预料的解释弄的猝不及防,尴尬的念叨了一声“这么回事啊”,顿了顿才道:“你怎么不找个暖和地方待着,蹲这也不避风啊。”
“我想顺带卖个惨。”花磊把两手揣进袖管里,蹲在那越发像个要饭的了,“不是跟你卖惨,不过谢谢你老的肯定。”
老先生:“……”
到底也没搞懂他蹲在这里干嘛的老先生离开后,花磊抽出揣在袖管里的手,搓了把冻的通红发僵的耳朵,跟着拨通了阎臻的电话:“阎总,您赶紧的吧,我下车没穿大衣,拖车司机连大衣一起拖走了,我说找个地方避避风,被一好心的大爷当成要饭的了。”
要说人倒霉那真是喝口凉水都塞牙,空着俩口袋下车买包烟都能遇见掏兜的。那小子还是个新手,拿大铁镊子夹他肉,跟蝎子蛰似的,叫磊少怎么忍?
不想他打个贼的功夫,再回来车就被拖走了。他今早把房退了,大衣和行李都在车上,车子一拖,他瞬间就孑然一身了。
戈里这气候,白天花红柳绿的,一擦黑就开启保鲜模式了,就说傻小子火力壮,在保鲜柜里待久了也打哆嗦,他说找个地方避避风吧,还被当成要饭的了。
阎臻忍俊不禁:“这么惨的吗弟弟?别急,哥马上过去救你。”
花磊听到这个称呼就蛋疼,他怀疑自己和未来大嫂八字不合,以至于沾上星星就没好事。
俩人还未曾谋面的时候,他就因为他大哥去杜家庄园陪星星过特殊发情期遭了难,他大哥闹失联,他这个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干的无辜小助理被挤兑的跟烂蒜似的,公司有事找他大哥催他紧着联系,家里找不着人也问他。一问三不知是行不通的,他们兄弟俩楼上楼下的住着,工作在也在一起,他大哥失踪,他怎么会什么也不知道?他舅妈说了,你想去海上找石油就替他瞒着!
他舅妈都急眼了,接到他大哥的电话,他敢知情不报吗?结果落下个为了拉拢他舅妈帮他辞工把他大哥卖了的罪名,在他大哥面前夹了好些日子尾巴。
这次在滑雪场遇见星星更悲催,他又是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干,落得一个跑路避险的下场,更更悲催的是他赶着避嫌不小心把钱夹落在滑雪场了,身上分文没有,他大爸把他的卡一停,刷脸结账都不好使了,今晚住哪还是个问题。
惨成这德行,好像也不用卖了,他往这一蹲就是一个大写加粗的惨字,比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强不到哪去。
阎臻接上这倒霉孩子,忍着笑道:“实在对不住,哥不知道你的处境这么窘迫,你说过来找同学玩,我以为你找的是你同学,想着你有人接待,等我出差回来再尽地主之谊也来得及,就没安排人接待你。”
花磊搓着还没缓过来的耳朵腹诽,你说你出差了,我怎么说?总不能让你放下工作赶回来招待我吧?就算我舔着脸张了这个嘴,你也不会把我看的比工作还重啊。咱当前没那么深的交情,这点数儿我还是有的。不然也不能放着暖暖和和的便利店、快餐店不进,蹲这卖惨。交情不够,惨来凑,我得惨的让你把地主之谊尽到包吃包住的份上才成。
花磊如愿以偿的住进了阎臻的住处,确切的说是阎臻初到戈里时,公司给小阎总安排的高管宿舍。环境比快捷酒店好多了,房子也宽敞,只是阎臻不住这里。
花磊心里有数儿,就不能不知足,他这样招呼不打一声跑来,人家不仅没嫌他冒昧、麻烦,给他安排住处,车接车送,他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我开了两千八百公里来追求真爱,我的真爱却让我住宿舍”的念头就像洞里的土拨鼠,打下去,冒出来,打下去,冒出来,弄得理该知足的磊少矛盾又失落,像只蔫头耷脑的大狗。
然后磊少又开启了倒霉到家关卡,一觉醒来咽干鼻塞浑身酸疼,晕沉沉的摸摸狗头,烫爪儿。
花海打来电话,问儿子想家没有,想家了爸给你订机票,你也不用找你那帮狐朋狗友借了,就算你脸皮厚张的开这个嘴,他们也不敢借你。
花磊哑着嗓子说:“大爸,我病了,你先转点钱给我看病吧。”